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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他们之间从来没分开过,记得车牌号又如何,那辆车她是再也不想上了。

江晴知眼中的水雾略重,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让她喝酒的人是他,让她来这里做背景板的人是他,事后诸葛亮的人也是他,是在玩打一巴掌又赏颗糖的戏码吗。

无聊至极。

她跟林司遇对视数秒,目光沉沉的说,“谢谢林总的好意,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这儿不好打车。”

“与你无关。”

林司遇眸色一顿,带了点薄怒,“非要这么说话?”

江晴知笑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直白道,“难道不是你先挑起的?”

林司遇一直盯着她,眼神冷沉如深潭。

现在的她,又冷又硬,竖起全身的刺猬外壳,谁靠近就扎谁。

片刻,林司遇撂下一句,“司机在外面等着。”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江晴知收拾好情绪,懒得理他,掏出手机打车。

桌子上放了小吃水果,她边等车边吃了几口。

车快到时,江晴知塞了两块蜜瓜进嘴里,匆匆往外走。

迎面走来个醉醺醺的男人,她拿着手机看信息,自顾走自己的,对方却堵住她的去路。

“小美女,来喝一杯。”

江晴知把头拧向一边,装作没听见。

男人喝了酒开始飘飘然,见她不理他,直接上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放。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碰见的都是些什么人。

“放手。”江晴知恼道。

男人用极其赤裸的目光盯着她,“放手?你知道我什么来头吗,还挺刚烈,我倒要看看,一会还能不能继续刚烈?”

司机等了一会,打电话给林司遇说没看见江晴知出来,林司遇不放心,出来找她时刚好撞见这一幕。

他紧绷着下颌线,眼神冷得要杀人,大步往她的方向走。

只走了两步,旁边的包厢门陡地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某一把手,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的人物在。

那人跟他打招呼寒暄,碍于场合,林司遇收回目光,耳朵却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态。

他漫不经心的回复对方,“爷爷一切都好,多谢孟叔关心。”

对方又跟他聊了几句京跃目前承建的一个基建工程,林司遇心不在焉的回话。

这边,江晴知举起手机对准了那男人说,“我正在跟朋友视频,从你开口的那一刻起,你的言行举动就被实时记录着,你如果再不放手,我会把视频放到网上,现在社媒舆论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是很快,全网都会帮我科普。而且,你的来头越大,跌得就越狠,身败名裂,像你这样的人,上头去你家查一查就老实了。”

男人气急败坏,作势要去抢她的手机,她扬高了声音,“你抢啊,抢了我朋友手机上同步有记录,你这样做只会是罪加一等。”

说完江晴知使劲甩开男人的手,趁他没反应过来快速离开现场。

林司遇看着她的背影,咽了咽喉,五味杂陈,庆幸她能为自己解围,又恨自己被绊住不能第一时间上前去帮她。

他不知道的是,她几乎是用尽所有勇气去说那些话。

等安全上车后,江晴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浑身微微发颤。

她根本没有跟朋友视频通话,刚刚那一战,纯属孤注一掷。

若是那个男人不信,非要来硬的,说实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是林司遇的电话。

江晴知烦躁至极,他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林司遇,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怒又难过的声音,林司遇顿时哑然。

他想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今天在比赛会场看见她,那么多天心里的平静泛起了涟漪。

她不是说工作需要要喝酒吗,凭什么到了他这的工作就只喝一口,就那么提防他吗?

后面去了夜场,他就想看看自己跟女人待一起她会有什么反应,她的那些动作完全表露了心思,明明是在意的,为什么突然分手?

她那么强硬的跟他僵持,就是不肯示弱,当时只要她说一句软话,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可是得到的回应是她冰凉的眼神。

总之,当晚骚扰她的那男人,是躺在担架上带着一身伤离开的。

回去后,夜晚来了雨。

江晴知在凌晨受雨声惊醒。

她抬眼往窗外望去,外面风雨飘摇,冷雨打在窗台上,打在树叶上,声音不尽相同,而她,在这一刻,想到的是,春节回家的前那次,他们在暴雪的夜里交颈相拥,他拥着她,她贴着他,风再猛,雨再大,她都不怕。

夜晚总是令人感性。

她忽然很想念林司遇,想到极致,想到恨不得立马拨通他的号码,去告诉他,今晚的风并没有很大,雨也好像快停了,可我却不能自已的想你。

怎么办好,下一次的大风大雨,她该如何去自渡,在再也不会有他的夜晚。

按完那串号码那一秒,风走了,雨彻底停了,那么巧合,又那么迂回,犹如他们的从前。

一切归于平静,她却独自清醒到天明。

次日,理性回笼,江晴知把他的号码删除并拉黑。

当初她刻意不去记他的电话,就是担心自己离开后会忍不住打回去,现在他的号码不在通讯录也不在脑子里,自己做不了傻事。

……

周末,林司遇跟那几个发小去听曲看戏,美其名曰是附庸风雅,实则纯属是解解闷气。

这是家私人茶馆,内外装修古色古香,每天侍客限量,没有混杂的人声,饮茶赏剧,惬意十足。

眼下的演出曲目是《霸王别姬》,灯光一亮,台上演员开始真情上演,身姿穿着典雅精致的戏服,唱腔悠扬独特,佐以惟妙惟肖的情节演绎,观众看得十分入戏。

林司遇落座时,戏正演到高潮,他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台上,似乎看得很认真投入。

京剧作风豪迈,但到了末尾,依然免不了来情意绵绵这一套,虞姬横剑自刎时,底下一片唏嘘声。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他闲适散漫的坐着,如常的神色瞧不出情绪,手指有意无意的打着拍子,再呷上两口清茶,放下茶杯的声音略重,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管东文给他续上茶,“司遇,心神不宁啊。”

他睨管东文一眼,“没有的事。”

察觉他情绪不对,管东文试探道,“今儿怎么没带小江同志一块儿来?”

一曲唱罢,演员谢幕离场。

林司遇朝台上扬了扬下巴,“曲终人散。”

“呦,这么快腻了?“管东文问。

林司遇自嘲的淡笑。

他是被甩的!还是不明不白的那种。

许是看他落落寡欢,管东文叫来个女服务生来给他斟茶剥橘子,那女孩看着很年轻,五官清秀,穿着水墨旗袍,衬得身肢婀娜多姿,乌发用玉簪子盘起来,江南女子韵味十足。

可倒茶时一个不小心,洒了出来,打湿了他的小片衣袖,女孩看见林司遇戴着的那只手表镜面也染了水花,怕得胆战心惊,花容瞬间失了色,弓腰连连跟他道歉。

林司遇平心静气的像什么也没发生,拂了拂袖子,抬眸,看见一双眼眸无辜又明亮。

跟江晴知的有几分相似。

他多看了两眼,最终确定,她的眼睛没有江晴知的纯净。

管东文注意到他的眼神,说,“外语大学的。”

真巧了,跟她同校。

他问那女孩,“大几了?”

女孩眼亮了一下,仅仅一秒,仍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二了。”

“学什么专业?”

“英语。”

更巧了,还是同专业的。

女孩的声音很软很绵,像水一样。

林司遇沉吟片刻又问,“来这儿兼职?”

女孩如实回道,“是的,课不多的时候我就会过来上几个小时的班。”

“多少钱一个小时?”

“二十五块。”

林司遇淡淡嗯了一声。

女孩借着跟他说话的机会,打量了几眼他。

他用审视的眼光注视了她几秒,直白道,“想跟我走?”

心思被一语戳破,女孩无所遁形的低下头,不敢作答。

他微微偏头,目视着她,“不想?”

仿佛在向她抛出橄榄枝,随时又会反悔,全凭他心情。

女孩抬眼仔细看他,男人皮肤净白,帅气的脸庞下,一双眼睛冷如霜。

女孩摇头回他,“不是。”

“那就是想了。”

他一锤定判。

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女孩了,每一个动作笑容都是精心设计,千方百计去吸引男人的注意,继而拿到一张饭票,不管这张饭票是短期还是长期,她们每天睁开眼后就知道今天要做的事,就是如何让自己明天还能留在男人身边。

她们会竭尽全力去讨好对方,来延长男人对自己的新鲜感。

林司遇目光重新落到茶杯上,毫不留情的说,“有些路,你走不起。”

管东文觑了眼那个离去的纤细背影,说,“没看上就算了,唬人做什么。”

他沉默不语。

项祈光突然一拍脑门,说想起个事。

林司遇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半个月的事了,项祈光那天在外面遇到江晴知,京市春天的晚上还是寒意不减,江晴知在路边等车,穿得单薄,人冷得发着抖。

项祈光顾念兄弟的情分,摇下车窗叫了声她,说送她一程。

“你猜人怎么说?”项祈光打量着他的神色,接着道,“她说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份人情若再领,受之有愧。”

江晴知当时顿了顿,又释怀的说,“该我上的车,总会来的。”

好一个没关系啊。

明明怕冷,宁愿受冷也不愿让他朋友送一程,真是有骨气了。

须臾,林司遇冷笑了声,“我真是见鬼了,才会现在还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