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何等身份?魏氏和郑氏平日里远远见一面圣颜,可都吓得头都不敢抬的。
可到了徐玉宁嘴里,皇上好像跟平常人家的夫君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可是皇上!
魏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就算徐玉宁再得宠,也要对皇上敬重。
平日里徐玉宁与皇上是怎么相处的,魏氏和郑氏瞧不见,要是瞧见了,那还不得吓死过去?
徐玉宁不便与她多说,只能娇嗔地挽住魏氏的胳膊,拿起一块茯苓糕塞她嘴里,想堵住她嘴:
“娘,你快尝尝!这可是御膳房做的,可好吃了!”
说着,她自己也拿了一块放嘴里。
自从怀孕后,有一段时间有点孕吐,别的什么都吃不下,就爱吃这御膳房做的糕点,皇上知道了,特地拨了个御厨,专门给永宁宫做糕点。
徐玉宁纤纤细指捏着白乎乎的茯苓糕刚放到嘴边,郑氏瞧见了,脸色微微一变,伸手过来,“啪”一声,一把打掉了徐玉宁手里的茯苓糕。
徐玉宁一愣。
只见茯苓糕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远了。
那只白胖的狸奴一瞧见有好吃的,一把扑过来,当即就叼走了那块掉地的茯苓糕,到一旁吃了起来。
徐玉宁抬头,却见郑氏脸色郑重地看着她:“玉宁,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这过嘴的东西可得万般小心才是!”
说着,郑氏抬头,看向珍珠和玛瑙两人,面色严肃地指着桌上的糕点,斥道:“如今月妃娘娘身子不比平常!这些东西,平日里,你们可都查验过了?!”
郑氏一言惊醒梦中人,魏氏心头一慌,忙掏出帕子将徐玉宁嘴边的糕点屑擦掉了:“你大嫂说得对!玉宁啊,快,喝口茶漱漱口!”
珍珠和玛瑙瞧见魏氏和郑氏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两人忙对视了一眼,朝郑氏和魏氏小声解释道:“请老夫人和夫人放心。”
徐玉宁也一把按住郑氏和魏氏的手,朝她们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娘,大嫂,放心吧!”
她们所担心的“那种事”,徐玉宁从怀孕的那一刻起,早就想到了。
“呐!”
徐玉宁朝那只狸奴扫了一眼,用眼神告诉了魏氏和郑氏,那只狸奴,如今就是永宁宫的大功臣。
凡是徐玉宁要入口的东西,珍珠和玛瑙都会让狸奴先吃一点,以便试毒!
而狸奴不吃的东西,珍珠和玛瑙几个,就轮流先试吃!
就连安胎药,都是有人试过了,她们才敢送到徐玉宁面前的。
见状,魏氏和郑氏瞬间领会过来,总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郑氏捏了捏徐玉宁的手,千叮万嘱:“别说宫里,就说这京城里的达门显贵,哪一个人家的后宅就简单了?玉宁,你可得万事小心!”
徐玉宁笑了笑:“大嫂,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见魏氏和郑氏仍是苦着一张脸,徐玉宁忙撇开话题:“对了,大嫂,上次在木兰围场我跟你提过的……珍珠和玛瑙的卖身契,你可带来了?”
“对对对,”徐玉宁这么一说,郑氏才猛地想起这事,忙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小心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两张契约。
正是珍珠和玛瑙的当初入侯府时签的卖身契。
珍珠是家生子,她的父母和两位兄长均在侯府做事;而玛瑙是魏氏当年买来的。
珍珠和玛瑙没想到主子突然提到自己,都愣住了。
徐玉宁拿起那两张卖身契,看了又看,眼中忽涌起一阵热意。
“珍珠、玛瑙,你们过来。”
珍珠和玛瑙依言近前。
魏氏和郑氏对视了一眼,眼中含笑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
“来,伸手,”
徐玉宁说着,将两张卖身契郑重地递到珍珠和玛瑙的手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们,“我已让大嫂去京兆府销了你们的奴籍……”
珍珠和玛瑙闻言,浑身一震:“娘娘……”
“快收好,”徐玉宁分别握住她们的一只手,脸上挂着笑,“从今往后,你们就是自由身,外面自有属于你们的一片海阔天空!”
珍珠和玛瑙鼻子一酸,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双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徐玉宁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奴婢谢娘娘恩典!”
“快起来!”徐玉宁亲手将两人从地上扶起,又拉过玛瑙的手,“玛瑙,你无父无母……忠远侯老夫人,想认你做义女,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泪眼朦胧中,玛瑙瞬间张大了嘴巴,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若魏氏认了玛瑙做义女,那玛瑙就是正正经经要上徐家的族谱的,而且她以后,也将是忠远侯府的干小姐!
徐玉宁温柔地看着玛瑙。
前世,徐玉宁一去,玛瑙也殉了主。
这一世,徐玉宁想还玛瑙一个灿烂的人生。
陈达如今是御前侍卫,玛瑙以现在的身份嫁给他,怕是要受人诟病。
可若玛瑙成了忠远侯府的干小姐,那与陈达就是天作之合,将来,亦无人敢看轻她半分。
徐玉宁看着玛瑙,轻轻地又问了一句:“玛瑙,你可愿意?”
“娘娘,奴婢……”玛瑙眼泪只一个劲儿地流,喉咙哽咽,已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徐玉宁拉着她的一只手,笑着说道:“来,给老夫人磕个头!”
魏氏也笑着看着玛瑙:“好孩子,你可愿意唤我一声干娘?”
珍珠激动地看着玛瑙:“玛瑙,快,给老夫人磕头!”
玛瑙木木地跪了下去,双手放于额前,重重地给魏氏磕了一个头。
“好孩子,快起来!”魏氏伸出手,将玛瑙从地上扶起,掏出帕子帮她擦干眼泪,“多好的孩子啊……莫哭啊。”
见玛瑙哭,徐玉宁也没忍住拿起帕子擦着眼角。
主仆三个,着实哭了好一会儿。
还是郑氏想到皇上一会儿要来,才忙将人劝住了。
正说着呢,外头就通传:“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