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太诧异，“看来大家都还不习惯，不过陈博，你这觉悟，可以啊！有前途！”
“人总要向前看！”
“那倒也是！”林小鱼点头，想到上午好心情发生的事情，还是提醒陈博一句，“好好看着你的妹妹，别被她带沟里去了。”
一讲到家人，陈博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父亲、母亲、妹妹，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这里直走，尽头右边的那个就是！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谢谢！尽人事、听天命吧！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也许吧！”陈博有些颓然，身处局中的人，自身无法如此洒脱的。“再会！”
“再会！”
林小鱼带着五红走到议事殿门口，果不其然的，再次被拦住了。
林小鱼只好自报家门，等待通传。
只是没想到出来迎接的居然是戚国主和山林，守门士兵有些胆颤，害怕自己拦了不该拦的人。
“小鱼儿，你怎么过来了！”山林疾驰而来，脸上带着欣喜。“你也太能睡了，你快把林峰整疯了！”
“见过戚国主，见过东郡主！”林小鱼的行礼四不像，但终究还是微微屈膝了。
山林一把拉起林小鱼，“你这做样子都敷衍，就拉倒吧！”
“谢国主，谢郡主！”
戚国主眸色微暗，明明一切都再往他预想中的发展，可是每每看见林小鱼方方正正时，他不开心，他知道她也不开心。
“吩咐下去，以后林小姐过来，不必拦着。”
“是，国主！”
议事殿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更像是官宦人家的书房。一切错落有致，又极其简洁。
林小鱼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不少，自然也放松了不少。
“我会打扰你们嘛？”
“不会！”戚国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山林：？？？刚刚到底是谁再发火时间不够，人手不够，要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的？
看着两人眼下厚重的乌青，林小鱼噗嗤一笑，“国主这掩耳盗铃的本事一点也不到家。”
一个水壶凭空出现在她手里，分别给戚国主和山林倒了一杯，然后放在了茶几上。“喝完自己倒！”
“谢谢！”回话的依然是戚国主。
山林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多余，他应该消失。“国主，要不我先忙去？”
“嗯！”
林小鱼正好有话想单独跟戚国主说，便没有阻拦。
走出议事殿，山林缩了缩脖子，林峰一直防着国主，他这样算不算背叛林峰、背叛小鱼儿？
议事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戚国主和林小鱼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小鱼儿还好嘛？”
“挺好的！”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林小鱼咧嘴一笑，两世加起来四十几岁的老女人了，还怕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还真是闹大笑话了。
“精国皇城的事，我师哥都跟国主禀告过了吧？”
“小鱼儿，唤我戚大少吧！”
“哦！可以啊！”少了一个人，反而更轻松，林小鱼耸耸肩。
叫生疏了怕他不高兴，叫的太不客气了，怕他觉得没规矩。毕竟戚国主如今在立规矩呢。
“你还好吧，戚大少？”
“你指的是韦贵妃压根就没想把我生下来的事？”戚大少自嘲一笑，“还好吧。这不她最后良心发现，让亲卫队送我出城了嘛！当那天是我的诞辰，也可以。”
“切，那她是有要给心爱的男人留后，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你是来安慰我的？”她这是到底怕他伤心？还是怕他不伤心？
林小鱼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呵呵，就那么一说！就那么一说！纯属叙述事实，别介啊！”
“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伤心。后来长大了，都尘归尘、土归土了，也就无所谓伤不伤心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
戚大少一愣，有这样问的吗？“多劝自己几次，也就信了！”
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不然日子也过不下去。
“什么开始的？”林小鱼灼灼的看着戚大少。
“什么？”
“什么开始谋划的？是从那场大火之后吗？那个三岁的你，就开始了你的复仇、复辟之路？”这就是林小鱼来这里的目的。
趁着他心中对自己还有几分怜惜和歉疚、趁着他还没有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君王，趁着她现在还有勇气。
有些话不说，有些问题不问，她过不去。她替自己不值、替林峰不值、更替为他鞍前马后多年的山林不值。
戚大少一点也不惊讶林小鱼会问这些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来的那么突然、那么快。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师哥？什么时候盯上我哥的？我只是你接近我哥的跳板，只是后来发现，我这个跳板另有大作用，然后我也就称为了你棋盘上的棋子。
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情感，暴露自己深中绝情蛊，就是为了让我对你钟情于我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对吗？”
林小鱼暗恨自己不争气，直接用袖子狠狠的擦去眼角的泪珠。真是讽刺，刚刚还内心腹诽说，自己一个四十岁的老阿姨，对付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手到擒来呢。
戚大少呼吸一滞，一股无名之痛席卷周身，仿佛有一双手死死的掐着他的心脏，不让他跳动。他艰难的用手撑在案几上，不断的调试着呼吸。
林小鱼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戚大少的状况。
“小鱼儿，对不起，我......”
“国主！”
戚大少刚开口，就有士兵来报。
林小鱼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府衙，是在议事殿，这里并没有午休的概念。常乐国刚成立，百废待兴，他们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自己这个时候来谈这些，确实不合时宜。
“戚国主，小鱼儿出来已久，该回去了。”
林小鱼躬身退出了议事殿。
目送林小鱼落荒而逃的身影离开，戚国主嘴角含笑，伸手拿起她留下的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很甜、很醒脑、很醒神，她也一样。
“传！”
“是，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