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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成为反派白月光的那些年 > 第75章 先生快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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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容山隐告知沈逸,他要带着温月去临近峰灵镇的催雨庵一趟。不过是一两日的路程,让沈逸再帮忙拖延一下赶路的日程。

沈逸觉察出不对劲,他问:“你要把小月亮留在庵寺里?”

容山隐点头:“不错,待你京城中的事尘埃落定,记得帮我去探望小月亮。”

沈逸抬手,紧紧抓住容山隐的手臂,眉眼里满是肃穆的神色。

“阿隐,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探望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容山隐顿了顿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百姓知道,我不过是一枚陛下安插在谢相公身边的棋子,百姓会如何想?”

“我背负皇命,蛰伏谢相公身边数年,可这么多年,每一桩劳民伤财的罪事都在发生,每一样伤化虐民的恶业都在滋长,我却没有半点拦阻、半点违抗,我代表皇帝成为了谢相公助纣为虐的党羽,为了夺回政权,我和谢献成了一丘之貉,我也拿起屠刀害死了黎民百姓的家人,以及那些忧国忧民的清白官吏。”

“沈逸,我的手心沾满了血,而这些血同时也代表陛下的杀业。对于一个没有仁心、只想不择手段谋权的皇帝,百姓不会发自内心爱戴。若君与民的心不齐,国家还会出现内乱,到时候外忧内患不断,我们将会陷入腹背受敌、四面夹攻的局面。到那时,一切都太迟了。”

“为今之计,唯有我认下所有的罪。我是天生的佞臣奸贼,我利欲熏心,我贪名图利。可我被陛下的仁心感化,身为谢献的同谋,我愿意供出谢氏一族的罪业,请求陛下开恩,不要株连我的家族,只恩赐我一人死罪。如此,我作为幡然醒悟的功臣赴死,而犯下滔天罪孽的谢氏一族则必须夷族流放,否则难平民愤。”

并非容山隐心机歹毒,而是不将谢家人的根基搅散,他日还会有起复之时,若将谢献刺死,谢家在朝为官的所有子弟贬黜流放,至少可保百年的安定。

容山隐平静地说出这一切,他的目光坚定,没有半分畏惧。

明明是几句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却在沈逸的耳畔响若惊雷。

他浑身战栗,心中五味杂陈。沈逸齿关生寒,忍不住问:“你一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你找我联手,从来都是在布你心之所向的死局?”

究竟是何等坚毅的心性,才能从容殉国。

容山隐轻抿薄唇,淡淡应了一声:“是。”

“阿隐,你从什么时候起,步入此局?”

想起旧事,容山隐苦笑一声:“如今已是嘉明八年了……”

少帝李俨登基已有八年,自打谢献将这个傀儡皇帝推上位后,容山隐便殚精竭虑开始思考如何破局、如何夺权、如何复仇、如何让天底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再受徭役赋税加重之苦。

因为容山隐知道,他的阿月妹妹也是芸芸众生之一,他帮扶明君,总能惠及到她。

容山隐希望温月能够活在一个太平的年间,有爱民如子的官吏、有仁心治国的君王,四海来朝,蛮骑不敢来犯的国家,她能够在江湖里继续当她行侠仗义的女侠,自由自在地生活。

如此,即便容山隐死了,他也不会再有遗憾。

这是容山隐离开十八堂后想的第一件事。

沈逸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生出无力感,他明知道容山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可他偏偏还是难受。

沈逸苦笑:“我好像能理解小月亮对你的恨了。你总是一意孤行,总是这么自私,你没把小月亮当家人,也没把我当兄弟……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死?”

容山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拍了拍沈逸的肩膀,带走了温月。

当容山隐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让温月膝枕于他的腿骨上。

昏暗的车厢里,唯有小姑娘清浅的呼吸声。容山隐看着来回摇晃的车帘,夜里下起雪夹雨,风雨招摇。

容山隐又想起了沈逸那句话——你为什么不怕死?

容山隐从前没有生欲,他无惧疼痛,也无惧消亡,只为了复仇而活。

可是今日,容山隐看着酣睡的小姑娘,心脏一隅忽然变得很柔软。他有了牵挂,他也贪恋平静的日子。

容山隐没有说,其实他开始怕死了。

两日后,荒山的偏僻寺寺庙。

容山隐将温月交给了庵寺的静妙尼师,他给她留下许多钱财,并分了一部分供庵寺修缮之用。

容山隐道:“舍妹便留给法师照看,她应当还要昏睡上十几日,若她醒了,请法师不必提及我。届时如有她的沈姓旧友来寻,法师也不必拦着。她想要去天下各地,亦或是暂留庵寺,全凭她心意。”

饶是静妙尼师这样看遍天下事的比丘僧人,也有些不解容山隐,她不免笑问:“既是家人,施主不亲自来接这位小娘子吗?”

容山隐摇头:“我另有事做,烦请法师照顾了。”

“自然。”静妙尼师没有再留容山隐,她让弟子们将温月送入宿院,目送容山隐下山离开。

容山隐追上军队时,已是五日后的一个傍晚。

残阳如血,披洒容山隐一身青袍,如同霞光普照青山,满眼瑰丽。

郎君的面容憔悴,看着像是几日没合眼,和沈逸寒暄两句后便去补眠。

送走了温月,容山隐心里没有记挂的事,反倒睡得昏沉。一觉醒来,又是深夜。

起初为了照顾温月一个小娘子,即便知道她幼时闯荡江湖,风餐露宿是常态,但两位做兄长的郎君总忍不住要停下来休整一日,顺道让小姑娘也歇歇脚。如今没了温月,大家又身负皇命,赶路自然很急,夜里也在马不停蹄地加紧路程。

容山隐一觉醒来,肚子饥饿,他本想拿烘饼果腹,又不小心看到一侧的糕点匣子。之前他为温月准备的点心还没用完,幸好的寒冷冬季,糕点除了发硬,倒也没有馊。

容山隐掰开一小块米糕,小心翼翼含在口中咀嚼。桂花糕甜度适宜,吃起来味道很好。

自从上次他强行毁蛊以后,心腑便时不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硬生生熬过去了,有时还会想念这种痛楚,至少,这代表了他和温月之间是有牵扯的,无论良缘孽缘,他们还有些许联系。

风雪簌簌落到马车的雨棚上,车帘外一片窸窸窣窣的碎响。

今夜寒冷,融化的雪水潮意灌入车厢,温月不在,容山隐都忘记要燃手炉。

他恹恹地靠在车壁旁,估算了一下时间,猜出温月差不多要醒了。

可是醒来的小姑娘,再也不会喊他“哥哥”了。

-

半个月后。

嘉明八年,发生了一件朝野震惊的大事。

刑部尚书容山隐,当庭状告内阁宰相谢献贪赃枉法、营私舞弊,收受贿赂高达四千三百一十万两白银,相当于大嵩国三十七州各地税银一年的总和。

要知道地方洪涝,国库空虚,朝廷派去的银两也无非是十多万两银子,偏他谢献有能耐,能从中明里暗里吃回扣,积攒下一大笔银钱。

谢献为祸国蠹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朝堂是谢家人说了算,无非是被谢家抬举上去的傀儡皇子,天下也早已不是李家的天下。

可他们还是小看了少帝李俨,当殿外燃起长龙似的通明火把,当轻甲铁骑那气吞山河的隆隆声传入宫阙、当谢献贪污来且经过火耗可流通民间的贿银,被士卒源源不断抬进皇宫……他们终于明白,天子怎可能愚蠢好欺,他既临帝位,便有宏图大志。

他装疯卖傻,不过为了糊弄刚愎自用的谢献。

谢献望着垂拱殿内持刀杀入的一批士卒,心里悔恨不已。

是他亲口要容山隐和沈逸上京述职,是他设下天罗地网,准备在他们归京时挑明两人犯下的重罪,再在都城将两人诛杀。可他没想到容山隐的心大,他早早和少帝串通,谋划好了一切,他们分明是养兵多年,要将谢献一网打尽。

可是,谢献不明白,容山隐便是效忠皇帝又有何用?容山隐帮他办了那么多脏事,这小子不会以为他投诚李俨,天下人便会放过他了吧?

谢献脊背僵硬,看了一眼殿外乌沉沉的天,心中烦躁不堪。

他只能怒目而视,斥责容山隐,说出一句:“容山隐,本官待你不薄,你缘何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本官?!”

谢献不情不愿地跪地,朝皇帝一拱手:“苍天可鉴,臣赤胆忠心,为王朝披肝沥胆,尽节效忠,怎敢有贪赃枉法之心!陛下,您定要明察啊!”

谢献一跪,朝堂里大多数的官员也跟着跪。

唇亡齿寒,兔死狗烹。他们无非是怕谢献倒台,所有人的罪孽被容山隐的鹰犬查出,众人一并清算,必须要拦下这小子!

“陛下,谢相公他公忠体国,长年为国事夙夜操劳,微臣每每下值都见馆舍中灯火通明,是谢相公伏于案前批阅公文。试问,如此恪尽职守的臣子,如何能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陛下,谢相公,您御极之年,边患不断,民乱纷纷,也是谢相公为您平定四海,谋求来如今的河清海晏!您不辨是非,逼迫忠臣踏上绝路,不怕被天下人说‘卸磨杀驴’吗?!”

“陛下!您不能寒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心啊!”

皇帝李俨坐在龙椅之上,他冰冷的目光越过底下近乎半数伏跪在地的臣子们。他们跪的并非君主,而是佞臣谢献!他们悲愤欲死,为谢献求情,说出的话刺耳钻心,他们求的是自己的生路,并非大嵩国的将来。

李俨感到后怕、感到寒冷,他没想到朝堂已经积弊至此,原来这么多人都是谢献的党羽,都是乱臣贼子。

李俨睚眦欲裂,他握紧了龙椅扶手。

文武百官看到皇帝无动于衷,他们的心凉了一半,又攻讦起容山隐。

“容山隐!你可知,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己有从犯之罪,你的栽赃之话若是属实,那你也罪孽滔天,逃不过一个死!你休想清清白白摘出去!”

他们没有办法了,只能暗示容山隐,若他执意要拉谢献下水,那么他也难逃一死。

谁不怕死?!容山隐也是肉眼凡胎,他会惜命。

他们期盼地看着容山隐,盼着他改口、盼着他幡然醒悟。

可那么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他们只能看到容山隐撩袍跪地,他摘下了头顶的黑色长翅官帽,目光坚毅地看了谢献一眼。

谢献肩膀一颓,他胸口发闷,他仿佛知道了这个莽撞的年轻人想做什么……

容山隐摒弃那些杂乱的斥责声,无视他们伸来的千万双想要捂住他的嘴的手。

容山隐想到那些死在炮火中的无辜百姓,想到那些只能沦为奴隶的失地遗民,想到那些被天灾人祸摧毁家园只能带着儿女四处流浪的寒户……他有太多想帮的人,有太多对不起的人。

他还想到了温月,他为了心中理想,为了替亡故的父母报仇,为了病骨支离的江山社稷,他舍弃了这么多。

容山隐什么都没有了,他不会再失去了。

他代表大嵩国的子民,对高高在上的君主、官吏开口,声声泣血。

他说——

“嘉明四年,西州夏汛暴雨,旷古洪灾。田庐城屋尽陷荒洪,朝廷忧民,紧急派下十万两赈灾银,用以抚恤地方生民,帮助百姓重建家园。然而,等到这一批银两送至地方,不过短短半月,便从十万两剩到三万两。州官、郡官皆口称自己送达的数目的确是十万银,偏偏落到当地知县林彬手里才发觉数目不对。他们一口咬定是年逾花甲的林彬贪财、私藏了银两,林彬畏罪自尽。”

“可是,当臣奉命下达地方调查时,却发现林知县的县衙里,连一张四腿的漆桌都寻不齐,林彬节俭,手上俸禄还会接济县上无人照看的老人,时常办完公差回来,一边咸菜就馒头下肚,一边翻阅公文,当地百姓无不爱戴他。他若是贪财,何至于拿到赈灾银以后,连一口好饭、一口好酒、一口好肉都没吃上。他被谢相公门下相护相助的官吏逼死顶罪的时候,心究竟会不会寒?”

“嘉明五年,崇州爆发瘟疫,病症凶险,流传广泛,不过半个月,便从州府流出,传染了毗邻的几个州郡,可谢相公为了让年关的账册文书好看,不愿意派出太医署的太医们奔赴地方治病,或大开国库下放赈灾银。为了掩盖此事,谢相公竟通过中枢下达命令给地方官,命他们暗中将染病的百姓驱逐于荒山,再放火焚山,烧死病源。时疫虽稳住,却用了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其中不乏有老弱孩童……听闻那一日,满山都是炼狱鬼哭。”

“嘉明七年,边患频繁,失地遗民为夏人犬马奴仆,边境将士不堪我国子民受辱,谋划出兵夺回失地,讨伐大夏,他们联名上书,递交了无数道折子送往京城,然而无一不被谢相公半道拦截。他以挑拨离间两国邦交的国贼罪名,处死亦或是贬黜了这些将领,寒了护国军士们的赤胆忠心。只因他私下与夏人往来,两方有钱财往来,为了一些银钱,谢献将汉人的尊严送给蛮敌践踏,为了独掌权势,他甚至要挟地方长史杜维毒杀忠将韩林峰,以至于韩将军延误军令,导致夏人铁骑踏破六州,国土被外敌分割,失地民不聊生!”

“只因一个人的歹意与私心,竟要无数人以血、以骨陪葬,陷国家于不义!”

“陛下,谢献垂帘听政,摆布君主,其心当诛!臣曾为谢献爪牙,助纣为虐,如今悔悟,自知愧对清流官吏与黎民百姓,臣心中懊悔。”

“臣不求生途,臣愿以死谢罪,以死明志,唯求陛下为天下苍生争一线生机,求陛下按律治谢氏一族重罪!如此,臣便死而无憾了。”

容山隐当庭叩首,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砖石上,以己命换君主降罪于谢献。

他为百姓鸣不平,他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从心做了一件善事。

容山隐这些年见过太多人间惨剧。

他知道那些家宅都被冲垮的百姓为了一口粥,不惜大打出手。

他知道有老人的儿子参军入伍,死在对敌夏人的战役中,再也没回家,老人和养来的一条老狗相依为命,如今狗被山洪卷走了,他等不到儿子回家,也再没有家犬陪伴。

他知道染了时疫的一位娘子在溽暑也用布料捂住口鼻,她跟随病人们进山,却高举起自己襁褓中的孩子,求官差带孩子离开。她的孩子没有生病,她的孩子还那么小,什么大江大河都没蹚过,什么人间美景都没见过,身为一个母亲,她不想让他死在山里……

可这些,都是铜瓦朱门的高官所不知的事。

他们没有经历过征戍之苦,也不知稼穑之辛。

正因为他们是金枝玉叶,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他们没有下过地,没有谋求过生计,所以他们不屑,所以他们残忍。

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对于他们来说太远,犹如蝼蚁一般卑下。

而容山隐,要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蝼蚁洗刷冤屈,同他们割席。

容山隐当真笨得可以,当真蠢到不行。

他们都在心里发笑,笑话容山隐贱命一条。

容山隐心知肚明。

清流官吏多无辜,如林彬,如郑培,如万千死在谢献手上的人。

他想做的太多,能做的太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忍受百姓指责,忍受朝臣口诛笔伐,他两边都吃力不讨好,他查出许多谢献的罪证,并将其收录于册。

如今,容山隐带着万民的冀望来到御前。

他以死殉道,只求君王为枉死的孤魂一个公道。

“臣,恳求陛下,降罪于臣,降罪于奸佞。”

李俨瞠目而视,他想过先生会罪己而拉下整个谢家,却没想到他一点余地不留,一心求君主赐死。

天子口谕,不得更改。

若他赐死容山隐,先生便再无生途了。

可李俨心知肚明,若想将谢献斩草除根,若想重罚谢家,容山隐也必不能活。

否则他会给谢家留下一条生路,而归山的狮虎,卷土重来,定不会留活口。

李俨甚至不能在今日放走谢献,他一旦出宫,定会派出手中掌控的士卒,谢家也会顺势揭竿而起。他们这一步棋其实走得很难、很险,而容山隐在教他帝王的铁血手腕。

李俨眼眶发热,他不能再退。

他凝望容山隐慈爱的目光,一步步踏下金阶。

他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君主,他已经成为能够保护子民、保护阿姐的男子汉。

李俨咬牙切齿,在铁甲覆身的沈逸护行下,抽刀指向容山隐。

“大胆容山隐,你竟与谢献勾结,多年来蠹国殃民,罪无可恕!朕今日便要用尔等的血,为天下子民讨个公道!来人,将罪臣容山隐与谢献一同押入天牢,不日后斩首于市,以儆效尤!”

李俨转身,挥刀削下谢献的发冠,任他颜面狼藉,硬是当众断了两人的师徒情分。

谢献颓唐倒地,心如死灰。

他明白,李俨是在断发明志,他让朝会里的官吏知道,君王此举后再无回旋余地,所有投效谢党的官员都没有退路,他们死定了。

李俨忍了这么多年的恶气终于散出去,他含泪,望向自己真正的老师容山隐。

容山隐似有所感,年轻的官吏抬头,与君主遥遥相望。

他凤眸微弯,对少年郎欣慰一笑,以无声唇语说了一句话。

顷刻间,李俨潸然泪下。

他看懂了。

他曾问过容山隐,他是不是还要这样辛苦地煎熬,是不是还要在谢献手下忍耐。

那时,容山隐笑而不语。

如今,在大殿之上,他默默地回答了李俨这句话。

他说:“陛下,往后您不必再受苦了。”

所有沉疴尽除,前方唯有坦途。

李俨挣脱桎梏,往后能展翅高飞了。

可是,陪李俨走到今日的容山隐,快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