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夜,方映雪无奈回到寝宫。
她满脸不甘地坐在桌边,对面则坐着一副悠闲姿态的绮罗。
此时,姚江月已去面见方锦弦。
方映雪沉声道:“你方才跟她说了什么?”
绮罗支着头,看向方映雪,柔声道:“我告诉她,我会助你夺得尊位。”
方映雪诧异一瞬,问道:“她信了?”
“信了。”
方映雪只觉得这几日眉头皱的将要生出皱纹了。
“她怎会轻信你的话?!”
绮罗笑道:“因为她了解我。”
方映雪身子向前倾了倾,好奇问道:“那你真的会助我夺得尊位?”
绮罗轻声道:“嗯,会的。”
方映雪有些摸不准这人,先前还说要来杀自己,如今又说会相助自己夺得尊位。
但方映雪并未有此意。
她喃喃道:“我对尊位没兴趣。”
绮罗含笑开口道:“这尊位,本就该是你的。”
方映雪道:“你不是方锦弦的人么?”
绮罗道:“嗯,目前是。”
方映雪顿然想到,江千辞口中的魔族反叛势力,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左护法吧?
方映雪试探性问道:“那你要如何助我夺得尊位?”
绮罗道:“借仙门之手,杀了方锦弦,你顺理成章上位。”
方映雪道:“就这么简单?”
绮罗颔首道:“就这么简单。”
方映雪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左护法心思这般简单?
绮罗接着说道:“尊上先前渡劫,虽是踏进大乘之境,但受了重伤。我告诉她,只有用你的魔血来为她疗伤,伤势才会得以好转。”
“因而她多次派人去找姚檀,说服她带你回魔界。只是没想到,你身上被施了封印,魔族血脉被封。我与她都在想办法,如何激活你的魔族血脉”
方映雪道:“那我若是激活魔族血脉,方锦弦岂不是能随时杀了我,以我魔血为她疗伤?她伤势若好,这普天之下,就她一人已至大乘之境,仙门哪还打得过她。”
绮罗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走向栏杆前向外眺去。
“尊上的伤势,并非真的需要用你的血疗伤。尊上信任我,只因为我从来不说谎。而这一次,我唯独骗了她。”
方映雪听着这话,似有些惆怅之意。
她小声问道:“你对方锦弦,有意?”
绮罗淡然答道:“并未。”
方映雪再度问道:“那她对你,有意?”
绮罗应道:“嗯,是有一些。”
纵使此刻,双方局势紧张,但方映雪仍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在脑中盘了盘这几人的关系。
“你与我师尊都对我阿娘有意,而方锦弦又对你......那当年那一事,她难道是因为你,才派人去杀我阿娘的?”
绮罗回过身,看向桌边那满脸八卦的方映雪。
“当年一事并非是因为我,她只是想谋逆夺位而已。在她心中,权位胜过一切。”
方映雪转念一想,问道:“那现在我在此处,方锦弦若想杀我,不是随便动动手指的事?你为何非要骗方锦弦,费尽心思将我带来魔界?”
绮罗轻笑一声,道:“难道我不该提前见一见我有意辅佐的人么?只要有我与姚檀在,便可保你不死。”
两人谈话之际,姚江月已至寝殿门口。
绮罗缓步走到门口,轻道一声:“你们慢聊。”
说罢,绮罗擦着姚江月衣角离去。
方映雪看向丝毫没有进门之意的姚江月,嘟囔道:“愣着干嘛,进来啊。”
姚江月走到桌边,将手中的墨色长剑放在方映雪面前,一声不吭。
方映雪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一坐一站,僵持片刻。
方映雪侧过头,不去看她,问道:“你来做什么?就想着带我回去?”
“嗯。”
方映雪埋怨道:“我也算是费了些心思才得以孤身前来。如今倒好,你也跟来了,咱俩一同羊入虎口,一起等死。到了最后,只怕是死了都没人收尸。”
姚江月沉声回道:“我不会让你死。”
方映雪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怎地,你是能打得过方锦弦?人家现在都大乘期了。”
姚江月沉默不语。
方映雪回过头看向她。
只见人低垂着头,攥着手指,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加之这副年轻面容,搞得倒是像是自己在训诫小孩子一般。
方映雪叹息一声,“坐。”
姚江月默默走到她对面,直愣愣坐下。
方映雪手抵着下巴,突然厉声唤道:“姚檀。”
姚江月忽地站起身,回道:“属下在。”
方映雪瞧见她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
姚江月愣怔一瞬,而后又垂眸坐下。
方映雪盯着姚江月,饶有趣味问道:“我阿娘以前都是如何叫你的?”
姚江月迟迟不肯抬头看向方映雪,动了动唇,吐不出半个字。
方映雪猛地一拍桌子,斥道:“说!”
“......小檀。”
方映雪挑起眉头,轻唤道:“小檀?”
“嗯。”
方映雪接着问道:“小檀啊,那你先前是如何唤我阿娘的?”
姚江月道:“公主。”
“还有呢?”
“......”
方映雪缓缓站起身,绕过圆桌,走到姚江月身后,从背后揽着她的肩,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是阿鸢,对么?”
姚江月身子骤然一颤。
“是绮罗告诉你的?”
方映雪不禁笑出一声,“不,是你告诉我的。”
姚江月立即问道:“我何时告诉过你?”
方映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沈师姐与江师妹婚日那夜,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方映雪手指点在姚江月的下唇,缓缓开口:“那夜,你唤着我阿娘的名字,将我按在床上。”
“亲了我。”
闻言,姚江月瞬间挣脱她的双手站起身来,快速向侧边退了一步,满眼震惊看向方映雪。
“怎么可能!”
方映雪上前一步,目光盯着姚江月。
“你口中不停唤着‘阿鸢’、‘阿鸢别走’,我好心把你送回屋,放到床上,你却抱着我,不肯让我离去,最后还对我做了那样的事。”
“怎么,喝了酒,做了事,就不敢承认了?”
姚江月瞥过目光,喃喃道:“......怎么可能。”
方映雪怒而抬指捏上她的下颚,与她四目相视。
“于我阿娘来说,你以下犯上。于我而言,你有违师德。姚江月,你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