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芝再次释放出神识,却感受到周遭一片昏暗,这条暗道之中恐怕有隔绝神识与压制灵力的阵法。
江千辞已悄然拔出短剑,严阵以待。
沈言清微微蹙起眉头,随即将江千辞护于身后,紧握手中长剑。
唐乐也紧张起来,几枚银针蓄势待发。
顾云芝站在最前,夷然自若地等着那脚步的主人出现。
脚步声逐渐靠近,三道白衣身影伴随着微弱光芒出现在众人眼前。
“唐乐?!”其中一人唤出声来,竟然是灵枢阁弟子。
这三人见到面前的几人,愣怔了片刻。
唐乐见是同门,立刻松了一口气,急忙开口问道:“唐逸何在?”
那三名弟子顿了一下,一人开口道:“唐阁主在密室中。”
“门中其他弟子呢?”唐乐接着追问。
“皆在密室。”
唐乐见那三人身上的白衣均染上了血迹,刚要上前查看伤势,却被顾云芝轻轻扯住衣袍。
唐乐回头望去,只见顾云芝正冷眼看着面前的三人。
顾云芝开口问道:“唐阁主与众人在密室中,为何你们三人要从密室中出来?”
那三名弟子相互对视一眼,神色中略有迟疑,一人开口回道:“唐阁主命我们三人出来查看来袭者是否已经退去。”
“是吗。”顾云芝冷声开口。
随后,她疾步跃出,一只手猛地抓上那人的咽喉,另一只手竟将那人的衣口撕裂,露出白色的胸膛。
胸膛之上,一道道青色纹路狰狞地蔓延着。
另外两名灵枢阁弟子见状,迅速出手,抬掌就向顾云芝挥去。
沈言清瞬息间抬手,长剑刺入一人胸口,贯体而出,又迅速抽回,带出一道血痕溅落在暗道的墙壁上。
唐乐同时反应过来,手中几枚银针射出,精准地扎入另外一名弟子体内,将她的经脉穴道封死。
顾云芝紧握着那人的脖颈,白皙的手指用力,猛地掐断那人的咽喉,随后甩手将咽了气的人丢出。
江千辞眨了眨眼,这情形根本用不到自己出手,她又默默收回短剑,上前查看地上二人的尸体。
那名被银针封锁穴道的弟子身体难以动弹半分,只得眼睁睁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唐乐紧抿下唇,神色凝重。她逐步靠近那名弟子,清楚记得这人在七年前入门,虽天资平平,修行进度缓慢,但为人和善,与物无忤。
而地上已死去的两人均是入门不过十年的弟子。
唐乐撕开那人衣袍,只见那人同样自胸口处蔓延着几条青色纹路。
顾云芝睫毛轻颤,瞧了一眼那人,下出判论:“噬心蛊,控人心智。”
唐乐问道:“可还有救?”
“蛊毒已侵噬心脉,恐怕无救。”
唐乐的面容愈发难堪。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那名弟子,厉声问道:“何人下的蛊?”
那名弟子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唇角竟勾起一抹冷笑。
顾云芝见状,立刻将三人护在身后,抬脚猛地将面前的灵枢阁弟子踹飞出去。
那弟子在地上抽动了几下,胸口竟然直接爆裂开来,血液飞溅,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异香充斥着整个暗道。
顾云芝瞥向身后的唐乐,沉声问道:“灵枢阁可曾与血蛊堂结下过恩怨?”
“血蛊堂多年前不是已经覆灭了吗?灵枢阁从不参与修真界的纷争,并未与他们结仇。”
唐乐说着,看向地上的几具尸体,又想到了两年前的那血尸蛊一事。
蛊毒之术为正道所不齿,正道修真门派定然不许门中弟子修炼此法。
散修又根本没能力汇集如此多人,攻入灵枢阁。难道真是血蛊堂遗党?
可为何血蛊堂偏偏要找上灵枢阁?
难道……是为了灵枢阁的秘法禁术?!
她双眸猛然瞪大,看向顾云芝。
而顾云芝则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恐怕在唐琼玉练成禁术之时,血蛊堂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唐乐想到此处,心中寒意顿起。
灵枢阁如今犹如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已然被敌人大面积渗透。
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唐乐涌起一阵愤然。
为何没有早些察觉敌人的渗透?为何让灵枢阁置身于如此危险之境而不自知?
悔恨与怒火交织,每一个被忽视的细节,此刻都如尖刺一般扎在心头,提醒着自己的愚钝。
江千辞看着唐乐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神情,轻声安慰道:“这些邪道宗门做事本就无章无法,敌人在暗,难以察觉。你不必太过自责。”
唐乐闻言,面上的神情也不见好上半分。
若是唐琼玉回来见到这样的灵枢阁,会如何作想?
顾云芝毫不关心唐乐,负手继续向前走去。
一直被宠溺着的雏鹰,终究要学会独自在天空中振翅翱翔。这个过程谁都帮不了,只得她自个儿挣脱舒适的枷锁,奋力向上。
四人默默走在狭长的密道中。
越往前,血腥气味越发浓郁。
地上开始有血迹出现,也有衣布碎片,却不见尸体。
直到几人步入一处开阔之地。
此处约摸有个厅堂大小,四面皆是白石所砌,除却通往这处的通道外,另外三面墙上均有一扇开着的石门。
“这要往哪走?”江千辞上前查看那三扇石门,石门与旁边的石壁都沾着片片血迹。
顾云芝再次望向唐乐。
唐乐目光扫视片刻,指向右边那扇门。
“为何?”江千辞疑惑问道。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猜的。”
说罢,唐乐朝右边那扇门走去。
这处暗道密室在底下年久,她们自进来时,并未感受到呼吸不适,而且当年唐琼玉能在密室中花费时间修成禁法,充分说明密室所在之处空气充裕。
且修士修行基本阶段便是吐故纳新,吐出体内浊气,纳入含有灵力的清气。
医道之中,肺属金,主人身收杀之气,旺与西方,西方在右。
一切都只是唐乐的猜想罢了,毕竟唐枫当年疯疯癫癫,谁知道她修建密室时有没有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