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时恩回来的有些晚,一进门就看见韩泽玉正在数落铁柱。
铁柱站的标板溜直,认真听训。
韩泽玉的核心议题是禁止铁柱虐待老马。
老黄都快到退休的年龄了,不能再拿它当赛马用。
老黄不服,想说它还行,还能再跑千万里。
小黑的大体格子直接撞过来,成功的将老黄挤走。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抢我嫡系宝马的最佳观赏位?
小白脸主人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他说你行,你就能行,不行也得行。
万马之王已经拥有了辩证思维,尔等凡夫俗马只可望其项背。
老黄敢怒不敢言,黑野猪实在是太壮了。
小红挣脱开缰绳,颠颠的跑到小黑身边,站在一旁看热闹。
一见到自家男人,韩泽玉立马热情的扑过去迎接。
铁柱松了口气,转身去收拾两匹马,这俩狗腿子。
苏时恩把甜蜜的负担抱回屋里,问他事情办的如何?
“送走了,还给她一百两银票,让她好好回家过日子。”
“她真跟那伙人有联系?”
“原本只是猜测,今天基本可以确定了。”
苏时恩无语,这人又诈供。
不过话又说回来,杜秀才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跟杜秀才参加了同一届院试,本也能一起参加乡试,拿下举人功名,只可惜杜秀才的脚跛了。
韩泽玉倒是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世间种种皆是福祸相依。
就比如当年的徐佳熙,只是晚一步落水,人生境遇便发生了巨大改变。
杜秀才是洛祁书院的老院长推荐的,在去到云山村教书以后,韩泽玉找郑毅查过他的底细。
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娶了个温婉贤淑的漂亮姑娘。
可就是媳妇太漂亮了,他又常年在书院读书,因此招来了旁人的觊觎。
杜秀才好歹也有功名在身,保护妻女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受伤后的杜秀才丢了前程,地主家也怕事情闹大,因此给予了不少赔偿。
韩泽玉猜测此次意外跟徐佳熙有关。
因为他在院试中崭露头角,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后便会考中举人。
以他的才学,考中进士,再以庶吉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常馆学习。
像苏云松一样稳扎稳打,做官只是时间问题。
苏时恩唏嘘道:“徐佳熙怕杜秀才走上仕途后,那伙人会通过她要挟杜秀才为他们所用。”
韩泽玉觉得徐佳熙打心里就抗拒回到京城。
武兴伯府是她的童年噩梦,而杜秀才一旦来到京城,也就意味着他正式走入了那伙人的视线。
亦或者在他考中秀才后,那伙人就已经找上了徐佳熙。
苏时恩听了玉哥儿的分析,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你说徐佳熙此次进京,真的只是为了给孩子看病吗?再往深处想,铁柱的暴露是不是她有意为之?”
韩泽玉摇摇头,他觉得不像,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
“相公,你过来,我跟你说个八卦。”
韩泽玉勾勾食指,苏时恩立马被勾了过去。
“我跟你讲,铁柱她小姨很有可能暗恋过铁柱她爹。”
苏时恩目瞪口呆,他做梦都没想到,八卦的走向竟然是这样的。
“你、你怎么发现的?”
“就是擦墓碑的时候,徐佳熙的神态和动作。”
韩泽玉让苏时恩coS莫得感情的墓碑,他拿着帕子做情景演绎,外加生动形象的解说与剖析。
苏时恩晃晃脑袋,虽然觉得玉哥儿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思路不能被他带着走。
“就凭这些细节,你就能断定她的心思?”
韩泽玉骄傲道:“那必须的,当时我诈的她哑口无言。”
苏时恩一脑门黑线,又是诈供,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想想徐佳熙的经历,遭逢巨变之时,她正值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还真不好说。
不过现在徐佳熙的心里肯定只有她的小家,杜夫子和一双儿女。
只要她不害铁柱就成,其他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让它随着时间一起流逝掉吧!
铁柱依旧过着打了折扣的幸福生活。
要问折扣打在哪里,铁柱一定会捂着胸口,诉说他的提心吊胆。
这次真不怪铁柱多想,因为坊间还真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铁柱在大理寺总感觉有人在打量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青年才俊吗?
被影响了心情的铁柱干饭都不香了,浅炫三人份饭菜就扫兴的收了手。
韩泽玉骂他没出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多吃公家饭,不然都没体力供大家观赏。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感受着身上越聚越多的探究目光。
铁柱痛定思痛,吃了五人份的饭菜,力求将昨日的损失补回来。
看猴子还得花钱呢!你们不爱吃,我替你们吃。
坊间刚传出铁将军有两个私生子的传闻,立马就被人警告,变相的捂了嘴。
铁东铭头疼的解释:“我就是帮个忙,贾氏有相公,屏风后那小子也不是我的私生子,年龄都对不上。”
徐佳楚不信,那个黑小子一看就是铁家人。
再说他虽然长的成熟了些,可看着肯定不到二十五岁。
“那小子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他叫铁柱,今年二十了。”
徐佳楚将桌子拍的啪啪做响,怒吼道:“他不仅姓铁,还跟绍晨同岁,你还敢说不是你的种?”
铁东铭苦不堪言,既不能暴露徐佳熙的姓名,又不想说出铁柱的身世,他可真是太难了。
话说铁柱你小子不是失忆了嘛,怎么随便取个名字还姓铁呀?
老铁家的列祖列宗都得感谢你危难之际不忘本。
徐佳楚怒发冲冠的跑出去,还不等铁东铭想出应对之策,他爹娘跟妹妹又来了。
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真有孩子可得接回来教养,咱铁家的血脉万不能流落在外。”
“你媳妇不懂事,一点儿当家主母的心胸都没有,回头娘说说她。”
“怪不得二哥死守着大哥的遗产,旁人看都不让看,原来是准备留给自家孩子。”
铁东铭长叹口气,白了铁云卿一眼,这家伙来的还挺快,一看就是奔着家产来的。
趁机给儿媳妇告黑状的娘,还有口口声声不让血脉外流的爹。
想当初要是有这个觉悟,大哥大嫂也不至于客死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