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祭司问村长这是何意?
东屏村村长笑道:“往年给山神老爷献的祭礼,只求一个安,但去年不献的东屏村的金童吗,主家今年发达了,要感谢神君大人眷顾,给我们送了这十坛好酒,要给各英雄好汉们壮个行程。”
临行送酒跟临别送酒有区别,一字之差,两个意思。
临行送有一个名头,叫送行酒,大多是临上战场的男儿,抱着一去不回的雄心壮志饮下这碗酒。
祭司庙送祭童,那只是一个送,送完了安全折回,只留下这两祭童,所以根本没必要喝这送行酒。
祭司面色不愉,便道:“路途遥远,不宜喝的太过,你们这酒,我们喝三碗便行,就领了东屏的一点心意。”
东屏村长嘿嘿一笑。
“实不相瞒,这酒是东福公府上出的,看众位旅途劳顿,给大家添的一点精阳之气,百年老参所泡,一人喝不过三碗,那也太折了东福公的面子。”
祭司脸色阴沉,看东屏村长端过来的酒,果然是姜黄色,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喝一碗酒,受我乡民一拜,百里之地不歇脚,身强力壮赛金刚。”
“请!”
所有村民齐齐把酒碗举过头顶。
“请!”
祭司骑虎难下,接过东屏村长的酒,双手举敬。
“承认!”
祭司只好一口饮尽,这酒泡的人参,苦味回甘,满颊都是甜的,其实很好喝。
“黑山神君福佑东屏连年安康--”
东屏村长兜头一磕,站起让走一边。
祭司走前一步,再接过第二碗酒一饮而尽,同样受了一拜,再喝第三碗。
等祭司开了这个头,跟在后面的一众汉子效仿,一碗碗喝下去,一句句响亮的祝福语在村庄上空盘旋,一百多人跪行敬酒,每进一步一碗酒,一句祝福语,气氛相当的到位。
半个时辰闯过这个送行酒走出村,所有人都一身热汗,精神抖擞。
接下来有五里地没有人烟,也不必抛撒物品,酒足饭饱所有人
都懒洋洋的。
一百多碗酒,除了小九和虎子,其它人都被迫喝了,有些喝了十几碗的都有。
连用了顾振身体的该弟子都被迫喝了三碗,趁着酒劲,跟小胡子天南地北胡扯一通。
纳兰公子和随从照样走在最后,他们是骑着马,风吹在身上都是暖暖的,两人低声交谈。
随从问公子这东福公逼着送祭的人喝酒是什么意思?
纳兰微微一笑,“兴许前方凶险,这酒给大家壮壮胆。”
“这些人,还需要壮什么胆?”随从也跟着笑了,“北川城外也没有土匪抢劫,用不着动武。”
“听说天宝村经常闹鬼,我们要从天宝村过,这不就是壮胆的。”
纳兰说的随意,但那意思随从立刻听明白了。
“天宝村?”随从想了一下,异想天开道,“除非东屏村的人敢半路抢劫,闹鬼……我不信。”
“抢献祭的人,能有多少钱?”纳兰下巴往前边一抬,“就那几个铜钱,不值。”
“啊公子!”随从惊叫出来,“他们不会,是要抢我们吧?”
“你确定你比东福公有钱?”纳兰斜眼笑着问自己下属。
“我自然没钱,可公子您……”
随从蓦然间睁大了眼,紧张万分,“难道他们是要抢人?”
不等纳兰回答,随从又急忙的一提马头把自家公子拦住。
“就那个富家千金,听说招了几任夫婿都被退婚,貌丑无盐嫁不出去,竟然要来抢个男人入赘?”
“你听谁说的人家貌丑?”纳兰有些好笑。
随从急急忙忙的道:“刚才在庄子里吃饭,我就跟下边的人问起这女主人,他们家的下人都摇头,说前来求亲的人见了小姐都被吓跑了,说这小姐是妖怪变的,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但他们就说先后挑了几个夫婿,下了聘见过一面,这夫家就纷纷退婚,若不是貌丑,凭着这财力可也是独霸一方的。”
“抢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看上谁抢谁,我们只管走我们的。”
纳兰公子根本不把这当回事,手捋着鬃毛。
“我们这么多人,人家想多抢几个男人回去也不是事,别管人家貌丑不丑,说不定人家愿意。”
“可是公子,万一这丑女是要……”
随从又连忙的给自己拍着胸口压惊。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公子风流倜傥,人家没准抢的就是我们公子,呸呸这乌鸦嘴,不抢不抢。”
就听着这小子嘀嘀咕咕,纳兰都吸了口气皱起眉头,一提马缰,马唏溜溜一声撅起蹄子,从随从身边跑上前去。
随从一惊。
“啊!公子!我们是有这么多人,可没有一个跟你这般,丰姿俊美,秀外慧中的,人中龙凤。”
纳兰回头狠狠的瞪了下属一眼,想要敲开下属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再不走,连你也一块抢了去。”
“公子!知道他们要抢劫,那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你现在过去说,人家不看你更像抢劫的,先让他们抢了再说。”
两人追上前边的人,纳兰想起来什么,越过后边的人走到花车前边。
用了顾振身体的该弟子坐在花车上,任凭四十六个壮汉推着花车,这一路颠的瞌睡,纳兰一看人,正歪头靠在泥塑身上,睡的挺酣。
纳兰心头好笑,心说这人心真大,就这种荒郊野外也敢倒头就睡。
小胡子见他插到前边来,连忙赔上笑脸问,“纳兰公子可是有事?”
纳兰笑道,“我是想起来东福公府上托给祭童的祈信之物,想要问问是祈的什么愿?”
小胡子一琢磨,试探问纳兰,“这信物可是有什么不妥?”
纳兰便笑。
“人尽皆知东福公招赘婿入门,我不过想要看看,这信物上所写名姓,认识一下这位即将入赘的贵人。”
小胡子噢了一声,也好奇起来接口道:“但不知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东福公的眼,做这财神爷?”
纳兰哈哈大笑,打趣道:“五路财神可都在人间故去方封的神位,凡俗之人何必贪这富贵。”
小胡子被他勾起来兴致,便走过去推顾振,问他,“那东福公家小姐给你的祈信之物,上面写了什么?”
该弟子睡的糊里糊涂,被问的一头雾水,不耐烦道:“东西在那边,自己去看。”
小胡子便把食盒扯过来,入眼看见白玉簪,惊咦了一声,脱口便道:“这是定情信物。”
他伸手把白玉簪拿出来,纳兰就看见食盒里面腾起来一股子青气,袅袅的盘绕在簪子上,好像飞凤清唳的啼鸣,声音不大,但潇潇的十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