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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晨曦已经洒满了整个院子。

外面传来洗漱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鸡鸣狗吠,充满了乡村特有的宁静与生机。她揉了揉眼睛,迅速穿好衣服,走到堂屋。

墙上挂着的日历上写着1988年4月18号,初三,戊辰年,龙。她轻轻念道:“竟然也是龙年,我是从三旬后的申辰年穿越而来,不知道这两个龙年有什么不同,但都是中国龙,既然有缘,那就保佑我金龙护体吧!”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一丝不确定的忐忑。

“二姐,快帮我梳头啊,你今天起的比我还晚呢。”

这时,黄文侠跑了进来,左手拿着小圆镜,右手拿着梳子。徐梦瑶自然地接过梳子,开始为文侠梳头。她熟练地扎起两个羊角辫,看着镜子里文侠红扑扑的小脸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爱的小模样让她心生疼爱。

然而,当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却不禁叹了口气。她长得并不如姐姐和妹妹漂亮,甚至她那讨人嫌的哥哥都遗传了父亲的大眼睛,而她自己却是单眼皮。这让她有些惆怅,毕竟前世的她可是经过加工,拥有了自然的扇形双眼皮和美丽的内眼角。

思绪正飘散着,文侠从堂屋的小床上拿起一个书包往身上边挎边说“快走啊二姐,要迟到了”。

她赶紧放下镜子去院子里洗漱,刚把毛巾挂在绳上,文侠就把她的书包也递了过来,还拿了两个馒头,姐俩边啃馒头边往学校走去。

一路上时常看到砖瓦房外面喷的白色标语:[不读完初中,不外出打工]、[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 ],满满的年代感,让徐梦瑶感叹不已。她心想:“这可真是见证历史了啊!”

到了学校,两人分开走向各自的教室。

她在座位上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课本,突然,一个男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黄文娟,你爹前天又回来了吧?我搁家就闻着鸡肉味了。”梁满仓带着几分调皮和得意地说道。

徐梦瑶抬起头,笑看了他一眼,“你狗鼻子啊,我家有啥你都知道。”

男孩嘿嘿一笑,得意地挺起胸膛:“那是,我的鼻子可灵了!”

看着他那神气的样,徐梦瑶故意道:“满仓啊,你这鼻子要是能用在学习上,那不得次次考一百啊!”

梁满仓一愣,随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位老师夹着书本、拿着小棍走了进来。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坐回原位,准备上课。

徐梦瑶老实的坐着,虽然对这个时代的课本课程充满好奇,但对于从211大学毕业的她来说,一上午都在学习五年级的知识还是过于漫长了。

终于,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孩子们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出去。文侠在校门口伸长了脖子,焦急地张望着,一看到徐梦瑶就大喊:“二姐,快点儿!我饿得肚子都扁了!”

两人一路小跑着回家,文侠一进门就直奔厨房,踮起脚尖打开橱柜,准备拿出早上剩下的馒头充饥。

“你先等等,吃冷馒头对胃不好,我给你热热。”徐梦瑶轻声劝阻道。

“没事,我垫吧两口,先出去玩会” 文侠满不在乎地咬了一大口馒头。

徐梦瑶无奈地摇了摇头,往锅里添了水准备烧火,黄母还在地里忙碌,大姐黄文荣也在离家好几里远的集镇上读书,平时都住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徐梦瑶每天中午都负责熬稀饭、热馒头,等着黄母回家简单炒个菜。

这边刚做好饭,就听院子的大门“嘭”地一声关闭,紧接着小文侠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

“你咋了?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黄母疑惑地问道。

小文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声解释:“妈,我和二丫还有银梁一起玩搭轿子,结果轮到我们抬银梁的时候,没稳住,把他给摔哭了。我怕俺奶上咱家打我。”

二丫是大伯家抱养的小闺女,大伯和大伯娘结婚二十多年,却只有一个儿子。黄奶奶对此极为不满,她认为大伯娘没有尽到繁衍后代的责任。经常在大伯娘面前唠叨,甚至想让大伯另娶一个。

但大伯不同意,几年前更是从外面抱了二丫回家养。黄奶奶愤怒至极,在大伯家门口大骂了三天三夜。从此,大伯一家与黄奶奶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除了逢年过节的一些孝敬,很少再有往来。

而银梁是小叔家的小儿子,更是黄奶奶的心头肉。

黄家小叔是遗腹子,老太太一直偏疼着,但因为小叔有一只眼睛失明,一直不好说亲。后来,他们的小婶从川省逃难而来,被黄奶奶相中做了儿媳妇,很快就为黄家添了两个孙子——黄金梁和黄银梁。

老太太一直跟着小儿子生活,整天围着这两个孙子转,还时常向黄父伸手要钱来养他们。

黄母听后,轻轻叹了口气:

“唉,这下子你奶不知道会怎么闹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老太太的怒骂声传来:

“老大家的!你看看你家那个赔钱货把银梁给摔得!我就说外面的野种不能要,不能要!你们两口子鬼迷了心窍养一个外人,也不养咱老黄家自己的种,丧良心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成了家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居然让外人欺负自己的亲侄子啊!…”

徐梦瑶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老太太的叫骂声,心里不禁暗笑。这老太太骂人还真有一套,简直像是唱戏一样。

不一会儿,就听到大伯低声劝慰的声音,老太太的怒骂才逐渐平息。

小文侠紧张地看着黄母,小心翼翼地问:“娘,俺奶居然没骂我?她不会晚上来找我算账吧?”

黄母笑了笑,说:“放心吧,刚才没骂你晚上是不会来了。你得谢谢咱家昨天送去的那只鸡。”

小文侠听了,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哈哈,那只鸡总算没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