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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帝国首宰 > 第57章 我能娶此佳人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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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能娶此佳人为妻?

林青竹原来就对大哥为自己安排下的这桩婚事不满,更不愿意一过门就做后娘,心里也看不上做生意的大龄商人,心中一百个不乐意却说不出口,但又无法抗拒。

再加上,父亲也支持哥哥的主意,那绸缎商人已经见了韩氏,答应成婚时给她丰厚的聘礼。

韩氏贪图财货,更是对此事用心,所以这事就铁板上钉钉了,只要她回到绍兴,便无可退之理。

另外,父亲在路上突然身故,一千多两银子的多年积蓄被马车夫盗走,这使得林青竹无论是带着父亲的遗体回绍兴,还是她一个人回绍兴,到家之后她一张嘴无法说得清、解释得明白,无法能够让人信服。因而,她很是担心自己孤单一人回去后只会被数落,甚至被咒骂、被诬陷。

并且,绍兴老家的房屋、土地已经被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分了,家中再没有公房、公产。

老父亲若在,回绍兴以后自有安排自己的地方,现如今老父亲不在了,自己回到绍兴,在哪里落脚、吃饭都成了问题。

加之,她自己有“望门寡”的身份,她料想那些不熟悉的嫂子、弟媳定会讨厌她,嫌弃他,把她当作丧门星,都想让她离自己远一点,躲着她。

所以,返回故里对于林姑娘来说是一件很难堪、很尴尬的事情,这便是她当初在叶家集拒绝陈正南的好意,不回绍兴老家的原因。

听完陈老汉的转述,陈正南在黑暗中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最后轻轻地长叹一声说:“怎么这么巧?真的像传说中的那句话,一切都是命!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居然就这么巧遇到了一起,这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你我可都真倒霉!”

末了,陈老汉说道:“小何,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陈正南道:“老伯,你说。”

陈老汉凑过来小声问道:“你感觉这林姑娘怎么样?”

陈正南在黑暗中点点头说:“自然是很好啊。”

陈老汉又问:“把她配给你做老婆,你愿意吗?”

陈正南想都没想,当即答道:“我自然愿意。”但他心里想,可人家能看上我吗?

陈老汉飞快地说:“好,有你这话就成了。我已经试过了她的话,林姑娘对你印象蛮好。她那天一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很是般配。这样吧,我就来给你们俩做个媒人吧!”

陈正南忙道:“老伯,可是我身无片瓦,没有立锥之地啊。这林姑娘虽然眼下艰难,可是她毕竟也是官宦大户人家的女儿,跟了我在此遭罪,我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陈老汉摇头道:“小何,这个你就多虑了,天底下没有皇帝能传位三百年,普通人家也富不过三代,穷困也只是眼前一时。何况你聪明机灵能干,在我看来,钱财富贵,对于你而言,只消招招手就能来到身边,你哪里要去愁这个?”

陈正南道:“老伯,可是,我还是不忍心把她拖下水啊。”

陈老汉笑了笑:“这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我瞅到机会,就把这事说开去,过了年,你们就把这婚事办了。当然,在这庄台之上肯定是不方便,正好我李老家的房子你已经替我修整了,你们俩去了那里住下,正好方便。”

陈正南道:“老伯的美意我万分感激,可是我咋能去住你的房院呢,琪山哥早晚会回来的。”

陈老汉叹了一声,说道:“我的琪山,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人世间。我知道,你说他能回来是安慰我,可是我已经不存这个念想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那房子就由你们来住下,这个不必再谈。你说我是和林姑娘这两天说呢,还是过些日子再说?”

陈正南道:“老伯,还是过些日子吧,现在说有些操之过急,毕竟,我与林姑娘还不是太熟悉。”

陈老汉道:“也好,也好,那就再过些日子。小何,你知道吗?这两日里,我看见你们两个每日里在我面前,我这心里别提多快活,我走起路来脚步都显得轻快。你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这是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是真心实意地想着你能好。”

陈正南感激地道:“太感激老伯了,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可能是我爹妈积下的阴德,才让我能与你老人家今生在这里相逢相遇。”

这天夜里,陈正南和陈老汉直聊到丑时,老汉才起身披了衣服出去。

陈正南起身点了灯,推开门送他出去,只见外面飘飘洒洒的正在下雪,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白色。

想着也许能娶林姑娘为妻,这一夜,陈正南高兴的几乎失眠。

由于昨夜睡得太晚,次日上午,陈正南直睡到戌时才醒来。他穿衣起床后,洗了脸,开了门走到外面,到厨房里吃饭。外面已经铺下近一尺厚的雪,那雪仍然在下。

陈老汉门前的雪上没有脚印,唯有林姑娘的房间到厨房里,脚印穿梭,之后便是一行脚印,从林姑娘的房间向北蜿蜒到庄台的下面,飘向淮河大坝,苍茫中看不见踪迹。

陈正南走进厨房,掀开灶台上的大锅盖,只见里面饭菜已经安排好,灶下的柴火保持着锅里食物仍旧热气腾腾。

陈正没敢惊动沉睡的陈老汉,轻手轻脚拿出一份饭菜来,自己坐在方桌旁边快快地吃了,便净了手,重又洗了脸,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上新买的绸布长袍,马靴,戴上那顶貂皮帽,系上围巾,戴了手套,取了一根竹棍当做手杖,出了门,沿着林姑娘的脚印向北下了庄台,直奔淮河大坝上。

那雪还在下,如柳絮一般飞,似芦花一般舞,像青烟盘旋。远处淮河大坝上,白色的树,白色的野草,白色的弯弯小路。

眼前的一切银装素裹,看上去全都那么纯洁,那么晶莹,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纯净无瑕,没有任何脏脏存在。

陈正南以竹竿做拐杖上了淮河大坝之后,只见林姑娘的脚印弯弯曲曲向东而去,最后消失在白雪茫茫之中,完全看不到她人的身影。

陈正南沿着隐隐的脚印向东漫步,正走着,忽然听见悠扬的笛声从不远处飘来。

那笛声清脆悠扬,有如天籁之音,时而温柔如绵,时而如同山涧清泉流淌,清澈而深邃,让人陶醉。

这时,那笛声忽然提声上扬,响彻天际,如诉衷肠;忽地,笛声又婉转低沉之后,清脆悦耳,如同春天的风吹过花田,如梦如幻,让人心旷神怡。

陈正南追着笛声,顺着隐约的脚印向东行去,那笛声越来越近,却始终看不到吹笛人的身影。

直到过了前面的小河湾,从坝上看去,越过一片树林,才见高台下一处土坡的淮河边,林姑娘披了昨日自己为她买的披风,头上戴了白兔皮的护耳冬帽,正临水而立,头猛地低下,身体俄尔扭转,双臂轻扬,笛声便激射而出,直达天际。

陈正南走到近前,慢慢下了淮河大坝,走进那处高坡,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河畔的佳人,聆听这如从天宇间飘来的笛声,心中想:这一生能娶如此佳人为妻,夫复何求?

又过了片刻,林姑娘一曲吹罢,垂下双臂,手握单笛,出神地向东看着。

大雪纷飞中,平静的淮河河面上水流无声,远远看去黑黝黝的一片,四下里全是雪,只有雪,唯有雪,在寂寞中落下,落在寂寞中,从此处到天涯,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