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为何沐沉沙可以,我不行?”
凤玄礼心中憋了一口气。
为什么?
同样跟着七哥十几年,他自问除了打仗,哪里都不输沐沉沙。
七哥可以设计让虞婉遇险,给沐沉沙英雄救美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给他?
凤玄尘冷睨吵吵嚷嚷的人,“去问虞婉。”
问了。
凤玄礼颓然地坐在书桌旁边,回想。
“凤世子,你并非对我有意,只是向往你七哥的人生,想事事学他。”
“你怎可如此无视我的心意?”
虞婉当时安静看着他,那种目光温柔又锐利,不知为何,他没来由地心虚了。
“沐沉沙不也是学七哥,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为何选鱼不选熊掌?”
“凤世子当局者迷,尚未看清自己的真心。”
……
后来沐沉沙进来,把他请出去,结结实实挨了他一顿揍,再警告他。
“凤玄礼,是兄弟,永远别再对婉儿做出非礼的言行,损她清誉。
否则,咱们的兄弟就做到头了。”
记忆回笼,凤玄礼揉揉发酸的眼睛。
“七哥,以前冲锋陷阵你不让我上,怕我出事断了香火。
真的只是这样吗?
还是你觉得我不如桑陌和沐沉沙?”
咚——
刻刀丢在桌案上发出巨响。
凤玄尘拿起粗布轻轻打磨手里的玉佩。
日上三竿,韵儿该醒了。
“打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怎么遇到女人,脑子就一团浆糊?
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蠢死算了!”
“那为什么虞婉不选我?”
凤玄礼咬紧后曹牙,心里的委屈说不出口。
“为什么你和七嫂从来不帮我撮合?”
他说服了亲爹亲娘,他们都接受婉儿,也同意他跟七哥一样改姓。
没人知道这有多难。
“你再磨叽,枭鹰将军要嫁入犬戎了。”
“谁?”
凤玄礼瞬间急得跳起来,珞珈连吉达都看不上,怎么会嫁去犬戎?
“自己看。”
一个竹管丢过来。
凤玄礼看完情报内容,慌乱地跑出去。
“哼!就这点出息。”
事情要从去年入冬前说起。
珞珈来京都和亲,一路上与鼠九扮演的“乌娅”聊得投机,得到她支招。
男人只是锦上添花,有固然好,若没有,带走属于他的种,也不亏。
所以珞珈和亲遭凤玄礼拒绝后,与他做了一个交易,拿走了他的初夜。
因为用了鼠九给的药,凤玄礼事后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身体异样让他起疑。
凤玄礼赶到塔真国王庭,被人拒之门外。
“凤将军,公主不见任何人,您要见她,请赢下明日的比赛。”
“什么比赛?”
“可汗为公主选驸马的比赛。”
……
翌日,凤玄礼单枪匹马过关斩将。
珞珈站在父王身边,望着赛场上身姿矫健的男人,满眼崇拜与骄傲。
“父王,他若不愿娶我,你别逼他。”
塔真王看着小女儿,点点头。
“我塔真的枭鹰将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父王和哥哥们永远支持你。”
珞珈露出小儿女的娇态,回头望着三个哥哥,又看看大哥怀里的孩子。
是啊,她有哥哥们宠着,拿下凤玄礼再生个孩子,以后只做草原的枭鹰,守护塔真子民。
凤玄礼拿下了头筹,被安排洗礼打扮,住进公主的帐房。
“你们公主呢?”
“玄礼不想我嫁去犬戎,又不想娶我,难道是想让我如男人一般,娶个女人?”
熟悉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该嫁心爱之人,犬戎人配不上你。”
珞珈推开帐门,对凤玄礼的打扮颇为满意。
“喜欢吗?我做的衣服,可还合身?”
“你做的?”
“怎么,玄礼以为我只会握刀?”
“不是,谢谢。”
昏暗的帐房里点着一双红烛,布置成朝凤的洞房模样,凤玄礼有些不自在。
“我今日来,一是替你解困,二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珞珈给他倒了一杯酒,“你问。”
“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若是呢,玄礼要怎么做?”
没想过……
凤玄礼端起酒一饮而尽,难道那夜他真的酒后乱性了?
“珞珈,告诉我真相。”
“什么也没发生,不必紧张。”
珞珈淡淡一笑,给他续满酒杯,被他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刺伤。
“我塔真儿女从来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你们朝凤的那些规矩。
玄礼,我此生会有很多男人,不缺你一个。”
“嗯。”
凤玄礼闷声喝酒,他清楚珞珈的性子,有男儿胸襟,绝不是纠缠不清之人。
可为何听到她说会有其他男人,心中像压下一块巨石,说不出的憋闷。
“公主,萨鲁将军已经准备好。”
“嗯,知道了。”
“萨鲁?他为何此时来找你?”
珞珈端起酒杯敬凤玄礼,“今日多谢你能来,事情结束,我命人送你离开。”
“送我离开,然后呢?”
酒有些上头,凤玄礼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梦里有时也会出现,他和珞珈……
“萨鲁喜欢你,所以你要让他进来?”
“玄礼,你喝醉了。”
“做了我的女人,你还想要谁?”
凤玄礼截住珞珈打横抱起,他想要她,身体里的冲动不受控制。
……
“玄礼,你是喜欢我的。”
晃动的烛光里,珞珈望着头顶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体,仰头迎上去。
喜欢?
是喜欢吗?
……
凤玄礼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昨夜……?
他迅速穿戴好出去寻人。
“凤将军,公主有令让末将送您离开。”
“你们公主呢?”
“公主和萨鲁将军去巡视西北部落了。”
走了?!
昨夜他们未曾休息,珞珈还有力气上马?
“我找她还有事,带我去找她。”
“可……”
“事关两国合作,我要见她!”
做了他的女人,醒来就把他往外赶,哪有这种道理?
“是,那请您随着小郡主一起,前往公主的驻地吧!”
“嗯,要快!”
等凤玄礼看到孩子时,心脏再次遭受重击。
“她是谁?”
为何长得有点像他?
不是有点,是越看越像,凤家人独有的眼睛,做不得假。
“凤将军,这位就是咱们的小郡主呀!”
珞珈的孩子?
去年那夜……果真是她!
“照顾好孩子。”
凤玄礼跃上马背,甩开马鞭。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