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爷震惊的看着南初筝,
“什么意思?”
南初筝整理好衣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此事并不是她做的。
而是周明珠的夫家流放边疆时,立下大功,按律功过相抵,刻意从边疆回来了。
这件事在她重生回来之前就发生了,到现在,等南初筝想起,周明珠等人只怕已经走到了半路上。
楚侯爷脸上的神情,有着片刻的怔忪。
他久居帝都城二十年,也已经快要二十年的时间,没见到周明珠了。
年少的情深似海退却,到现在,比不过他对权势的渴望。
楚侯爷很快回过神,他皱眉,
“那也是你的姨母,你言语间不能这般不尊敬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初筝面无表情,
“你替她费心抚养女儿十几年,如今她要回来了,你也可以交差。”
南初筝说着,目光落在楚侯爷的身后。
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由身边的嬷嬷扶着,身形枯槁的站在楚家门口。
她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露出一抹深切的痛恨,
“她要回来了?”
周氏咬着牙,喃喃道:“她为什么会回来?”
“她都被流放了二十年,为什么还能回来?”
这个消息,让周氏完全接受不了。
她跌跌撞撞的扑过去,用着那双干涸的,充满了期盼的眼睛看着南初筝,
“你可以阻止的。”
“初筝,阿娘求你,你别让她回来......”
楚侯爷皱眉,沉声一喝,“周氏!”
周氏一扬手,怒声道:
“你闭嘴,你当年为了那个贱人,害了自己的亲女儿还不够,你现在还盼望那个贱人回来做什么?”
他们夫妻,站在了对立面上。
周氏劈头盖脸的,也冲着楚侯爷打了起来。
楚侯爷如今是里外不是人,他呵斥周氏,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不要说这些。”
当务之急,是把初筝劝回楚家。
周氏现在跑出来跟他纠结周明珠的事,那是本末倒置。
如果不能把南初筝劝回楚家,就不能让南初筝嫁给太子做侧妃。
皇后的任务就完不成。
楚家的爵位,和楚世情就都不会回来。
楚侯爷的嘴里,都急的起了一层燎泡。
周氏却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只要一听到周明珠这个名字,就全然顾不得其他。
见楚侯爷阻拦她,周氏奋起,对着楚侯爷一阵劈头盖脸的打。
楚侯爷刚刚被南初筝打过一次,现在又被周氏打。
他早已经鼻青脸肿,跟南初筝想聊点儿什么正事,都聊不下去。
楚侯爷一边往楚家躲,一边大喊,
“周氏,你疯了不成?”
“我好歹是一家之主......”
周氏冲回去,见打不着楚侯爷,她见什么砸什么,花瓶、字画、花木等等。
但凡能够碰着的,周氏全都发了疯一般的打砸掉。
她明明是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如今却是斗志昂扬,就算是把楚家砸个稀烂。
她都不会便宜了周明珠。
楚侯爷头被周氏砸破,一边流着血,一边大喊,
“关起来,关起来,把这个疯婆子关起来。”
他的话刚落音,一个转身,曹氏从她的院子里哭哭笑笑冲出来,
“侯爷,哈哈哈,侯爷,我们的儿子呢?”
“哈哈哈。”
一个稀烂的楚家,一个想要振作,却无力振作的破败地。
楚侯爷晃晃悠悠的脸上挂着血,昂天叹了口气。
楚家又热闹起来,砰砰乓乓的声音,传到了隔壁的南宅和冯家。
南初筝和南辰桡在饭厅中,一边用膳,一边听着楚家闹腾。
墙头趴着看热闹的小铁,过了一会儿,小铁高兴的惊呼,
“周氏把佛堂点燃了。”
南初筝面容冷淡,碗里突然多了一筷子的菜。
她淡淡的看向南辰桡,
“她每日求神拜佛,为的就是让佛祖保佑,不让周明珠回来。”
“佛祖辜负了她的香火,她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南辰桡一双点漆般的眼眸看着她,
“难过吗?”
别人他不关心,只怕筝儿心中难过。
他还记得当初她是如何与他闹,一定要回到楚家,寻找一份正常的亲情。
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亲情。
当初因为筝儿太过于期待,南辰桡让了步。
他让她走。
所以如今,当这份亲情配不上筝儿的期待时,南辰桡很担心,筝儿心中会很难受。
南初筝放下手里的筷子,单手撑着脸颊,
“家主,楚家的人不值得。”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清澈的真诚,
“筝儿的亲人,就只有你,只有南家的人。”
上辈子得知周明珠回来,周氏找到了南初筝,让她阻止周明珠回帝都城。
南初筝照着做了,后来楚净月哭哭啼啼的找到秦朗,说南初筝心思恶毒,手段残忍。
秦朗大骂南初筝心硬如铁,还是想办法帮着楚净月,把周明珠接回了帝都城。
周氏怪南初筝办事不力,秦朗怪南初筝不做人事。
南初筝被陷入这团乱麻里,左右不是人。
这辈子,呵呵,随便吧,谁爱管谁管。
反正南初筝不插手周明珠的事儿。
南辰桡并不相信南初筝的鬼话,
“你惯常会哄我开心的。”
“当初为了楚家,你跟我闹成那样,还说我是个怪物......”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初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心中愧疚宛若滔滔江水翻滚,眼中带着抱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说你。”
“实在是因为当初太害怕了。”
南辰桡的唇动了动,就在南初筝的手心下,痒痒的。
他的眼神有点儿哀怨。
有什么好害怕的?
南辰桡又不是第一天突然向筝儿展露自己的心思。
她应该从小就知道,将来长大后,会面对的是什么。
南初筝收回手,看向南辰桡。
他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可他完全分不清,亲人跟情人之间有什么分别。
南初筝叹了口气,
“是筝儿矫情了,不应该骂家主。”
现在跟南辰桡说,她对他的感情是亲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南辰桡抬起手指,指腹轻轻的抚过筝儿的唇,
“我原谅筝儿了。”
只要她回到他的身边,以前她如何抗拒他,骂他,他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