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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筝不知道南辰桡想要做什么。

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了他的眼睛,心中一跳。

南辰桡冷白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宛若野兽那般,透着凶狠的光。

似乎想要将南初筝撕成碎片。

南初筝不由的往后退了退,一只手打掉了搁置在笔架上的朱砂笔。

那支朱砂笔落在了明黄色的奏折上。

南初筝低头心生懊恼,“这是陛下的奏折。”

当今陛下沉迷修仙练道,已经很久不理政事。

这些奏折都是随意的丢给了阎罗司的司主,也就是南辰桡去打理的。

南辰桡做事狠辣,政务交给他,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事处理起来便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因此近两年来,大盛朝酷刑严苛,不少官员都是怨声载道。

不是没有人想要将阎罗司把持朝政,酷吏横行一事,捅到陛下的面前。

但是陛下根本不想管这些。

至少在南辰桡那狠辣的手段之下,整个朝政清明,贪污受贿一事都少了许多。

百姓不造反对于当今陛下来说,便是安逸。

至于那些当官的,大家都知道阎罗司的手段,行事上隐蔽也收敛起来,远不如以往那么的猖狂。

反正做皇帝的,又不需要日日面对那些朝臣,全都交给南辰桡去对付就可。

南初筝有些懊恼,她白嫩的指尖上沾着鲜红的朱砂,有些失措的看向南辰桡,

“家主……”

南辰桡的双目猩红,抬起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南初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怕什么?”

南辰桡微微的歪着头,狭长的双眸中,执拗入了魔。

“不就是毁了一份奏折吗?让那些喜欢谏言的文官再写一份不就好了?”

每一日,南辰桡都能够从成堆的奏折中,看到一大参奏阎罗司的奏折。

无非就是指责他手段狠辣,那些官员仅仅只是犯了一些小事,便被他抄家流放而已。

南辰桡不用将奏折看完,就知道那些文官骂他什么了。

南初筝侧过身,拿起了桌面上被她用朱砂笔污染了的奏折。

她越看越生气,“这些文官为什么要这样骂你?”

南辰桡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南初筝的半边身子上,

他冷白的俊脸上勾着唇,笑的无所谓。

只要筝儿多心疼他一点,他被人再骂狠一点也无所谓。

倏然,南辰桡的目光落在南初筝放在桌面的食盒上。

他伸手掀开食盒的盖子,看到了里面的奶酪羹。

南辰桡那双游走在疯狂边缘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一名阎罗司众无声的走入了大殿之中,

“司主,楚净月还没有走。”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比南初筝更出色,地位更高。

楚净月一直拿着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大殿门口吵闹,非要进阎罗司大殿。

南辰桡松开了南初筝,拿出食盒中的奶酪羹坐在椅子上,低头用勺子吃着碗里的奶酪羹。

南初筝要从桌子上下来,南辰桡的长腿,将她的膝盖一顶。

他不让南初筝下来。

于是南初筝只能坐在南辰桡办公用的大桌子上,无奈的回头看向前来禀报的阎罗司众。

“她愿意在门口闹就让她闹,看看她能闹到几时。”

南初筝见阿兄没有要管的意思,便吩咐阎罗司众按照她说的去做。

阎罗司众微微的低头退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楚净月,此时已经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将手中的东宫令牌,怼到了阎罗司众的鬼面具前面,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可是东宫的令牌,我是东宫的人!”

或许是楚净月怼令牌的动作,显得很像攻击人。

那名阎罗司众反射性的一抬手,将楚净月推开。

楚净月的手中抓着东宫令牌,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龇牙咧嘴,气红的眼指着那名阎罗司众,

“你居然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阎罗司众用沉默来回答楚净月。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楚净月气的破口大骂。

守在阎罗司大殿前的两个面具男人,“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雪亮的刀尖指着楚净月,有阎罗司众冷飕飕的开口,

“挑衅阎罗司?”

楚净月立即闭上了嘴。

她不敢挑衅阎罗司,虽然她有这个自信,她背靠东宫,一定能够拿捏阎罗司。

但阎罗司的恶名在整个大盛朝,都能止小儿夜啼。

若是她真被阎罗司众伤到了哪里,事后再搬出太子来给她报仇,已经晚了。

楚净月恨恨的闭上了嘴。

她想要站起来,臀部却是一阵钻心的痛,让楚净月忍不住想要发狂!

前几天楚净月的手腕,才被南初筝用巧劲脱了臼。

好不容易将手腕复原,这会儿屁股又受了伤。

她狼狈至极尖叫着,冲身边的丫头大吼,

“扶我去看大夫!快一点!!”

她带来的四个丫头,这才瑟瑟发抖的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扶起楚净月,往旁边的马车上去。

等到南初筝手腕上挎着一只空食盒,从阎罗司里走出来。

楚净月早已经没影了。

南初筝看着楚净月站过的地方,忍不住含着一丝讥讽的笑。

她抬抬手,招来一名阎罗司众吩咐道:

“你去东宫告知太子,今日楚净月在阎罗司大殿前是如何发疯的。”

“其余的什么都不必做。”

这位太子做事庸庸碌碌,毫不大气。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拿捏阎罗司。

这一次将东宫的令牌给楚净月,无非是想通过楚净月,看看他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行不行得通。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太子,也难怪上辈子,被南辰桡轻轻松松的就弄倒台了。

阎罗司众朝着南初筝拱手而去。

他们都知道南初筝是南家的大小姐。

一个在阎罗司没有任何职位,但是被阎罗司司主交代了,地位仅次于司主的人。

所以南初筝,其实就相当于阎罗司的二把手。

只不过南初筝从来不管阎罗司的事。

她在南家长大,在阎罗司受训。

这整个过程中,更像是南家容忍了南辰桡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的陪伴。

南辰桡被南家寄予了厚望。

他是南家未来的家主,他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以便于将来更好的接掌南家。

但同时这样残酷的训练,对于南辰桡来说,也会很容易毁了他。

南初筝的作用就在这里。

每当南辰桡快要被折磨的碎掉时,南初筝就负责将他捡起来,把他重新拼凑完全。

想起南辰桡,南初筝又回头看向身后幽深又黑暗的阎罗司大殿甬道。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紧,在心中又一次的发誓:

家主,这一次筝儿不会再让任何人利用你,伤害你。

就连她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