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赵王卧床终如愿，执念如钩深如渊。
顾临河病歪歪的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姜念卿温言安慰。
“五哥，你可吓死我了，你说你要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三哥交代？”
“哎，你也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本来这些年也没有大碍，没想到今天却犯了。倒是给你们添了麻烦……”
“念安还年轻，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与念安无碍，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五哥，我缓缓就好了！”顾临河有气无力的说道。
“五哥……”姜念卿低着头双眼红润，一时间悲伤起来。
“卿儿，你这是干什么？五哥这么多年不就这么过来的吗？这也大概就是我的命吧！”顾临河叹了口气道。
“五哥别这么想，一定会有办法的。聂姑娘是杏林高手，而且咱们还可以让三哥遍寻天下名医……”
“卿儿，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次恐怕是挺不过去了……”顾临河的气色更加虚弱了下来。
姜念卿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要说他这位五哥其实也颇为不幸。
皇族一脉多犯有气疾之症，他们兄弟姐妹中这一代倒是好了很多，可惜顾临川就是不幸的那一个，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疾病缠身。
平时倒也看不出来，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怎么犯，倒是没有想到今天又再次复发，还是在她的公主府里，这让姜念卿怎么能不心痛？
另一间屋里，沈念安和姜南溪也紧锁眉头。
“聂姐姐真没有办法了？”沈念安不死心道。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这次更是来势汹汹，无药可医，我也只能暂时压下他的症状。但坚持不了几天！”聂清黎回道。
沈念安皱了皱眉头，这不是见鬼了吗？他本以为赵王是给他演戏，却没想到真的病入膏肓了？
“姐姐就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之所以说赵王已经没得救，不光是因为他的气疾，还因为长期气血虚弱和咳血导致的生机流失……”
沈念安听着叶清黎的描述心里更加疑惑，难道真就是凑巧了？不过当下这件事情也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是能不能救治。
“小姐，姑爷，圣人来了！”青颜进来道。
沈念安也没想到顾三郎这么快，交代了姜南溪几句就来到了顾临河所在的房间。
沈念安进来的时候顾临河兄弟似乎正在回忆少年往事。
“沈念安见过陛下！要不我一会儿再来？”沈念安感觉进来的不是时候。
“这里也没有外人，坐下说话吧！”
顾临川显然心情不咋好，想必几兄弟的良好关系应该也不只是说说。
说起来顾家好像人多势众的样子，但其实顾临川现在就只有老五顾临河和老六顾临弈两个同父兄弟了，其他三个都已经不在了。
“臣弟最近办了件蠢事，现在躺在这里想想才知道到底有多蠢……”顾临河抬眼看了看沈念安对顾临川说道。
“五弟，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好好养病……”顾临川握着顾临河的手道。
“三哥，你就让我说完吧，不说我这心里堵的慌，而且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
与两兄弟的平静相比，姜念卿一个劲的在旁边抹眼泪。
他们兄妹少年坎坷，情谊自然比一般皇家子弟要深厚，作为仅存的妹妹，悲伤自不必言。
沈念安看着姜念卿如此，心里也有点难受，可这种场合他也没办法安慰。
当然更让沈念安关注的是顾临河，他没有想到顾临河自己要揭开那件事。
“行，你说我听着就是！”顾临川无奈道。无论是百家之家还是皇室，在这种氛围下基本没有什么不同。
“三哥，苏明月是我的人……”顾临河的第一句话就让兄妹俩瞪大了眼睛。
“五哥，你怎么会？”姜念卿吃惊道。倒是旁边的顾临川愣了一下就垂下了眼帘。
“是我让你们失望了，但这事与苏明月无关。我第一次见明月的时候，她和她母亲正在教坊司做杂活，但受尽欺凌……”
“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但苏公对我大黎有大功，我又焉能看着不管？后来一晃苏明月就成大姑娘了，可教坊司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那时候我就想着让她入宫算了，伺候陛下也算是对苏公有个交代。当然，臣弟也是有私心的，其实陛下也知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找到了明月，三哥睿智，想来已经清楚，正是恭顺皇后。那时候臣弟就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想让明月入宫，事情就这么凑巧。本应该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陛下，可臣弟那时候迷了心智……”
“不过好在没有犯下大错，念安及时制止了明月入宫，要不然臣弟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见过父亲和母亲？”
顾临河说的事情倒是大体和沈念安了解到的差不多，顾临川能当着他的面讲出来，自然也不会留给他指责的地方。
但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呢？信不过自己或者说不想这个把柄攥到自己手里，亦或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五哥，你这是为什么呢？你说的私心是什么私心？”姜念卿听的一头雾水。
“那个东西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顾临川抬头道。
“以前觉得重要，三哥和卿儿也知道，我被这个病折磨多年。不说可能的异能，如果让我没了这些折磨也是好的。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三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姜念卿急道。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洛水天书。老五，既然你执念这么深，我满足你就是了。至亲血脉就咱们三个了，我又岂能让你带着遗憾？”顾临川叹了一口气。
“三哥……”顾临河原本惨白的脸色红润了少许，拉着顾临川的手就要拒绝，双眼里的锐利一闪而逝。
“好了，要紧的是你要好好养病，要不然其他也都是妄谈！”
“听天由命吧 ……”
……
顾临川待了一会儿就要回宫，沈念安出来送别。
“陛下真打算让赵王看那洛水天书？”沈念安好奇道。
“怎么？你也感兴趣？”顾临川转头道。
“我可不感兴趣，只是没明白陛下一直执意不肯，为何现在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人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要还是不肯，岂非无情无义之辈？”顾临川嗤笑道。
沈念安看着远去的銮驾，又看了着西斜的太阳轻笑了起来。
这位赵王好手段啊，置之死地而后生，既勾销了旧账又达到了目的。可是真就能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