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查到一些消息,小友果真不是俗人,还真是让我震惊,十七岁便过了乡试。不得不佩服小友的魄力,小小年纪弃了科考,入这江湖,真的值得吗?”惠恩峰感叹问道。
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惠恩峰就派人查到了,虽说尤文医的故乡离俐城本也不远,隶属邻州,但也反映了惠家的能力。
查到消息的时候,惠恩峰才想起来,曾经他也听过尤文医这个名字。
正是因为有些名声,所以查起来也容易。
只是这世界太大了,并不缺优秀的人,有第一个也有第二个,于是这名字终究淹没在了人潮中。
想当年,惠恩峰十七岁的时候也在读书,却没读出什么大名堂。
“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放不下的。”
“至少我是做不到的,小友让人佩服,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小友为何如此?我看小友绝不可能怕了会试!”
十七岁啊!多么年轻,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况且尤文医还是寒门出身,更是难得!
“惠家主谬赞了,说来也是惭愧,不瞒惠家主,这书里教了忠君爱国,教了仁义礼信,我学会了。可是却未曾教官场奉迎,未曾教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终究还是在下愚笨,属实不会,便只好弃了那条路。如今便不说这些了,惠家主既然查过了那想必对我也有所了解,如此就好办了,直说吧我想邀请惠家主加入我两袖清风阁。”
“小友不是凡人,惠某也并不想受制于人,即便有小友的毒药,也强迫不了我,这毒药的手段可说不上光彩。”惠恩峰淡然说道。
下毒向来就被认为是阴险的手段,可以说尤文医已经得罪了这一州的势力。
尤文医拿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了惠恩峰。
“这是解药。无论什么手段,只要管用就行,我要那装模做样的光彩作甚。”
惠恩峰倒出药丸,看了看。
“小友倒是坦荡,不是说没有解药吗?这就把解药给我了?”
“既然想要惠家主加入我们,又怎么会以毒药相挟呢?我确实没有解药,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解药后面自会奉上”尤文医淡淡说道。
惠恩峰服下了药丸。
“不知小友的两袖清风阁想做什么,又在何处,为何我没有查到半点消息?”
“好说好说,两袖清风阁在何处他日你自然会知道,至于我两袖清风阁想做什么?某种程度上说,我两袖清风阁和惠家主是一路人,实际点说就是我两袖清风阁欲敛尽天下财富。当然所谓的财富只是个数字,到一定程度就没什么意义,所以不如说两袖清风阁是一个机会,一个给所有人的机会。这世间有太多人被压在了地上,有太多才华横溢的人,他们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也可以说两袖清风阁是一个学院,一个什么都可以学的书院,愿意学愿意要才有资格得到机会。”
说到两袖清风阁,尤文医也多了几分兴致,这就是他想做的事儿,看起来有点儿傻,但是他就是想去做。
“这便是小友的宏愿吗?真是让人震惊,可是有几分施行的可能?小友真是慈悲心肠,你想给天下人一个机会,可是天下人未必将你放在眼里。”
在惠恩峰眼里,尤文医还是异想天开了。
天下人众矣,人心涣散,即便给了他们机会,又有几个人能抓住。
况且要给机会,那都是钱啊,没有钱哪里来的机会。
尤文医开口说道:“这个问题自然是想过的,总有些值得的人值得这个机会。有些人能创造出来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相信惠家主能理解,惠家主加入我两袖清风阁便是商阁阁主,地位仅次于我,除了商阁事务需要惠家主处理,惠家主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惠家依旧是惠家,甚至惠家可以借助两袖清风阁的势力向外扩展。惠家主觉得怎么样?”
惠恩峰低头沉思,惠家本也是落魄的家族,有如今的地位,他自然知道其中的不易。
说实话,听到尤文医的话他真的很震惊,这个年轻人怎么敢,小小年纪便敢言天下!
他不禁也为他的魄力所感染。
尤文医给的条件对于惠家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更遑论如今几乎失去了一半家产,惠家遭受的打击不小。
若是能得到这东阳州一成的财富,惠家的危机便荡然无存。
但是他是惠恩峰,有自己的傲气,怎会轻易居于人下?
更何况还是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做的事还不是那么光彩。
“小友有这等愿景,我惠恩峰也很佩服,但小友想过没有,这需要多少钱砸进去,又能收到多少回报?”惠恩峰说道。
在商言商,他惠恩峰可不是做慈善的。
“我自然明白,但我只想拉一把那些值得的人,天下或强或衰都与我无关,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儿,仅此而已,当然我不会损耗自己人的利益去傻傻的帮别人,我是要在自己足够强的情况下扶持别人,惠家主可明白?”
“恕我直言,小友想做的事儿还是天真了,这天下人终究是庸人居多,真的值得吗?况且小友做的事说不定会触犯一些世家豪门的利益,到时候,难道他们会只是认为你是个开善堂的吗?”
建立书院,给天下人一个机会,但是世家子弟需要给机会吗?
说白了,这就是给天下寒门一个机会。
他尤文医给得起吗?
寒门若真的能站起来,那不是朝廷说了算吗?能站起来早就站起来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贫者食不果腹,富者富得流油。
寒门真的能崛起吗?
尤文医不知道,但他想去试试,不是为了天下,而是为了遇见的那些值得的人。
他当然知道这天下人的庸俗,但这天下绝对不缺良人。
一句寒门压死了多少人,又埋没了多少人!
尤文医开口说道:“他们怎么认为只是小事,有件事儿给惠家主透露一下,徐老板已经加入了我们,是为名阁之主,名阁会负责控制舆论,到时候我两袖清风阁是什么样的,那不是一张嘴的事儿吗?我们只是普通的书院,只是管得有点儿宽而已。”
惠恩峰点了点头。
他虽然心中对徐二娘加入也有震惊,但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看来小友都考虑清楚了,但是州牧那一关怎么过,你取了东阳州一成财富,州牧不可能不知情,小友如何应对?”
尤文医笑道:“朝廷真是永远都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啊,不过惠家主放心,自然会去见见这位州牧,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相信州牧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儿,惠家主有什么顾虑大可以直言。”
州牧要插手,那州牧也得有证人证据吧,尤文医倒想看看谁这么不要命,都是有钱人,要是非要找死求这一份血性,那尤文医也只能说佩服。
“不得不说我还有几分佩服小友,但是还不够,没有理由就是不够。等小友解决了东阳州这一成财富的问题再来聊吧,目前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尤文医可是强夺东阳州一成财富,换句话说这些钱不干净,如何洗干净,此事如何收场?尤文医能收场吗?
“说实话,现在我需要惠家,但不是一定需要惠家,惠家主应该明白,这是东阳州一成的财富,我可以把这一成财富尽数交给惠家打理,也可以交给别人,惠家可以是千金不换,也可以是一文不值,现在刚好是最高的价格,惠家主想清楚!”尤文医站了起来。
拉拢惠恩峰是权逢既定的想法,他当然要去做,但是若是惠恩峰不识抬举,他也没必要惯着他。
惠恩峰喝了一口茶,淡定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尤文医说道:“我这人做事喜欢简单一点,惠家主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加入我们自然得出力做点儿事,两袖清风阁到底是不是昙花一现,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惠家主想必明白其中道理。”
说了这么久,尤文医都有点儿不耐烦了。
若是加入两袖清风阁只是坐享其成,那要他加入干嘛?
尤文医还不明白当前面对的问题吗?
想等问题解决再谈,那还谈个屁啊。
惠恩峰笑道:“小友倒是明白,东阳州一成的财富,可以抵得过惠家几十年之功,确实很诱人。”
“这是我的诚意,成与不成不如一试,我相信惠家主即便不成也有脱身之法。”尤文医伸了个懒腰,坐下喝了口茶,说得他口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