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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一身银白锦衣的男子步履匆匆,额间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听得前方脚步杂乱,还有阵阵哎呦哎呦的琐碎呼痛声。

马博文抬眼望去,滑竿上一个大圆球哼哼唧唧,嘟囔着要死了。

看得到这群人身上血迹斑斑,他紧绷的心才落地。

还好没事,阳兄弟能打发了这些人。

怀着庆幸与欣喜,马博文放慢脚步调息内力,迎着庞胖子一行走去。

山路曲折弯绕,等受伤最轻的管家看见马博文时,双方已经碰上面了。

“呃……马公子,你要干什么!”

管家刚打了个招呼,只见马博文一言不发,蹬蹬蹬沿着旁边树木腾上半空,飞身跃起,一脚把滑竿上的圆球给踹翻,掉进旁边的山谷,忍不住惊呼起来。

山坡上的树林时不时响起痛苦的尖叫,只是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

“你这是杀人!马博文,我去要府城告你!”管家大怒,仿佛掉下去的是他亲儿子一样,不顾肩膀渗血,连忙招呼摔倒的滑竿四人组下去救人,直接许了每人一百两。

“那你最好去长安告,我怕府城的老爷管不了我。”

马博文冷哼一声,抬脚就往山上走,敢打他好兄弟的主意,真当他是善男信女不成?

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将军庙若隐若现。

舒阳一手提了一个,正站在陡坡上往下丢死人。

马博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舒阳丢人的样子都格外赏心悦目。

陡坡下的山林里,白毛黑纹大老虎嗅嗅丢下来的死人,犹豫不决。

不吃吧,血气诱人,吃吧,又担心有陷阱。

唉!不管那么多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老虎禁不住诱惑,一个飞扑,带走了那两个面目全非的打手。

黄婶子哆嗦着收拾院子里的血,哆嗦着哆嗦着,她也就习惯了。

跟杀鸡埋鸡血也差不多。

见舒阳空着手回来,她只当舒阳会武功,刨坑刨的快,埋的也快。

带着几分颤抖的问道:“不会有事吧?他们来报复怎么办?”

黄婶子的意思是想让舒阳下山去马家躲着,山上她一个糟老婆子,人家也犯不着难为她。

“不要紧,将军说杀几个江湖人士朝廷不会管的,那庞家……”

“庞家算什么东西,也让我兄弟为难?”

马博文在院外朗声笑道,丝毫不拿庞家当回事。

黄婶子心中一喜,看来这官差有背景呢!

当即喜滋滋的去洗手烧水,给他们泡茶,说来,这茶叶也是官差带来的呢。

“正想找你问问他家底细,你就来了,坐。”

舒阳笑着引他去后院竹林。

太阳渐渐热起来了,前院没什么遮挡,还是后院方便待客。

马博文暗暗打量了舒阳衣着,见整整齐齐的,心里感慨他武功高强,却也隐隐有些脸红自己的武功。

“他家也没甚底细,不过是上一辈有几个姑姑运气好,又提携小一辈几个姑娘,做妾的做妾,伴读的伴读。”

这些话走着路就说了,舒阳也不在意这些个裙带关系,庞家在这种地方蹲着,那些关系也未必说得上话。

“我听他说有个姐姐在通天峰妙月庵修行,那是个什么地方?”

马博文闻言一愣,庞胖子连这都往外说?

真不怕脏了我兄弟的耳朵!

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解释道:“那是个皮肉场所,拜的是欢喜佛,多有达官贵人隐瞒身份去找乐子。”

若不是有名的风尘女子,哪个嫖客会帮她办事?

“就这?”

舒阳还以为是什么修行的洞府,没想到是这,当即摇头笑了起来。

马博文看着舒阳秒懂的样子,有点懵逼:不是纯情的山野少年吗?怎么懂这个?

“不过你来的也是时候,省了我下山一趟,前些天你姐夫传信说给将军在县里建庙,他写篇祭文盖印,暂时充当册封,将军这边允了。”

说到正事,马博文眼里的迷惑消减,期待地问道:“那你会在山下主持事务吗?”

“到时另选吧,我分不开身,左家庄的水车木材快晾好了,我要跟木匠一起装起来,方便他们用。

再有就是跟你母亲商量,借你家船把左家庄收集的山货卖去运去府城换粮食,这山里没有活物可猎,庄户们少了一笔收入,过冬艰难,我也不得不厚颜借你家的光了。”

舒阳说得直白,马博文心里也喜欢有话直说的性子,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与自己有关,却又都无关。

有心把爱意挑明,又怕吓坏了人家。

男风虽是雅事,但山里长大的孩子,未必能接受这个。

“喝茶。”舒阳看他满腹心事,举杯邀道。

名贵的茶叶被粗糙的泡了出来,别有一番甘甜,两只粗茶碗碰撞之后,马博文只觉得茶香四溢。

“你知道吗,我在将军面前许了愿,打算这一辈子都在他面前侍奉。”

茶水入喉,舒阳看着马博文认真说道。

“你……”甘甜的口感瞬间寡淡,马博文一时语塞。

他知道我喜欢他?

“难怪你总躲着我……其实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跟你做兄弟而已,好兄弟嘛!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来找你玩。”

马博文眼里的难过和无措伴随他匆忙起身,转眼不见了人影。

舒阳靠在椅背上看着狼狈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

“将军你得补偿我啊!为了给你发展地盘,到嘴的肉我都没吃一口,亏大了!”

“咦?难道不是你怕死吗?”云烨揶揄道:“明明你看出他身份不凡,怕有什么差错我保不住你,你才主动做切割的,怎么倒成了因为我?”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多看了他几眼,但看你不是天天看吗?”

舒阳啧了一声,觉得将军格局小了。

“你知道八百年前渎神是什么罪吗?”云烨话里带笑,却隐隐有杀气。

这小庙祝越来越放肆了。

“八百年前太远,我想知道今时今日是是什么罪,有什么罚。”

自恃劳苦功高的小庙祝决定碰一碰神明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