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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面前是屎,但还是不得不吃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羂索死后,身为知道他所有计划的盟友,里梅对这一点很有话说。

羂索生前计划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件就是:如何为两面宿傩提供一具质量极佳的稳定容器。

他物色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目标,那是一个体质特殊的女人。

里梅当时问他:【你要让那个女人生出“容器”?】

羂索十指交叉,沉声说:【不。】

里梅:?

羂索:【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你知道的,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无法及时确保的意外,或许“容器”就造不出来了。】

里梅:【……所以?】

【所以,我要取而代之。】羂索表情深沉,一副为了大义什么都可以做的样子,【我要那个女人的身体,然后自己生。】

里梅承认,在羂索对那个不切实际的美好未来的希冀面前,他对两面宿傩的忠心似乎慢了一步。

平心而论,至少里梅没办法用如此认真……甚至是郑重的表情说出自己要生个孩子这种话。

太超过了。

虽然他穿着女士和服,留着半长发,但毫无疑问,里梅依旧是个板上钉钉的男人。

盟友牺牲甚大,里梅无话可说,很多时候他会帮羂索找身体以及做些杂活,都是因为想到对方可是要为宿傩大人亲自生孩子……

生出宿傩大人的容器来。

既然如此,在一定限度内为羂索做额外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然后,羂索没了。

很突然,真的很突然啊。

他的大计就像烟花一样啪地炸开,宏伟是真的,枯萎也是真的。

里梅差点以为是羂索想要赖账,故意用假死的手段来蒙蔽他的双眼和感知。他毕竟是个苟活上千年的诅咒师,没道理死得如此突然。

里梅细致地去调查了相关的事情之后,终于艰难地得到了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居然是真的。

羂索真没了。

他好死不死地要去惹六神凛,说是“封印变量”,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转眼间就悄无声息地被夺走了性命……

为了“大计”努力那么久,死的时候居然连一点浪花都没掀起来,真是丢人现眼。

羂索的死不会影响到里梅的意志,他最多就是对羂索的草率死法表示鄙夷,然后就是继续两面宿傩的复活大计。

第一步,容器。

里梅突然反应过来,原本说着要亲自生出容器的羂索归西了。

里梅:“……”

羂索的术式可以夺取他人的身体,他当然就有这个机会这个能力生出孩子,可里梅呢?

里梅不会夺舍,里梅也不会生孩子,也没有羂索那样坚定的勇气生出孩子。

他倒也不是不可以霸王硬上弓试试看,而选定的女人已经被车祸创死,尸体都硬了。

……那这就不行了。尸体里梅见多了,却过不去心里的坎。

他冥思苦想,终于还是决定把目光放在咒术界千奇百怪的秘术上。

里梅上暗网发布了有偿帖子。

【有偿求助:有没有什么秘术可以让尸体给我生个孩子?】

这话实在是太变态,放在诅咒师里也是鹤立鸡群,一瞬间,帖子下方的留言上涨的速度飞快。

【去求六神凛,让她把尸体弄活了不就行了?】

这件事可不能让六神凛知道。

【楼主也太扭曲了,这是爱而不得所以非得让已经死了的尸体给你生孩子,还是纯纯恋尸癖?】

【后面这我倒是也不意外,但如果是前者的话,楼主阴暗扭曲恋爱脑,诅咒师里的稀缺生物。】

里梅感觉自己对宿傩大人的忠心被玷污了,皱着眉头回复:【我跟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

楼下评论:【噫,那更变态了……】

【我以为自己的见识也不算少了,如今看到楼主,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你活着,周围的人一定很惶恐吧?】

【恋尸癖也不会想让尸体生孩子吧?楼主是不是恋遗腹子。】

【好家伙——这么个“遗腹子”?】

帖子在暗网上挂了半个月都没看见想要的回复,整个黑市倒是都知道诅咒师的变态群体中又来一员猛将,帖子楼层刷地很高。

但好在咒术界还真就有奇奇怪怪的术式,里梅即将心灰意冷地关掉帖子时,他余光一瞥,终于还是看见了想要的东西。

【五千万,我有法子。】

里梅回复:【成交。】

评论区直呼这是两个变态的史诗级会面,但里梅得到答案就没再关注后续,直接关掉了论坛。

咒术界真的有可以让尸体生孩子的秘术,里梅总算是依照羂索生前给出的步骤,在孕育“容器”的过程中加上各种各样的手段,总算是得到了“容器”。

虎杖悠仁的出生委实算不上光彩,中途因为临时添加的手段,这个胚胎也几度濒临死亡,里梅本想着孩子生下来随便找个孤儿院丢去,等他自己长大就行,后来才发现不妥。

——他没办法像羂索那样作为“母亲”,在十月怀胎的时间对孩子进行细致的观察。

为了确保之后虎杖悠仁的身体不出现什么发育上的奇怪问题,导致两面宿傩受肉失败,里梅捏着鼻子,决定找到虎杖悠仁的生理意义上的爷爷,让老头子对他进行细致的照顾。

至少亲爷爷的照顾肯定比孤儿院细致,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

里梅需要每个月都去观测一次虎杖悠仁的状态。

但每个月都去看小孩总要找个理由,里梅对着镜子看了两小时,终于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众所周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所以……他说虎杖仁有情人,虎杖仁就必须有情人。

虎杖仁,必须有个情人。

没关系的里梅……他安慰自己,至少比亲自生孩子要好。

而且说到底这都是因为羂索,要是羂索还能谨慎地继续苟活,“容器”的事情也轮不到里梅来操心。

都怪羂索。

他怎么就不用受这份罪,直接就死了呢……

在家庭伦理剧和千年经验的帮助下,里梅给了自己一个不得了的合适人设。

——因为太爱了,所以心甘情愿做无名无分的情人,并且毅然决然生下孩子,又得知爱人离世心灰意冷,但只能为了孩子坚强生活的恋爱脑大家族女人。

这个完美且操蛋的人设成功让虎杖倭助对他每月看望孩子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知情的旁人还会叹一句可怜可悲。

而里梅为了扮演好关爱孩子的好母亲角色,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每个月在出发之前,他总要上网浏览从前绝对不会碰一下的婴幼儿话题,在里面伪装成新手宝妈,求好心人推荐好用的婴幼儿产品,然后按着名单从头到尾买一遍。

买完之后,再每个月拎几样东西去仙台的虎杖家看望,因为东西都是来自其他宝妈真诚分享的性价比好物,虎杖倭助以为是她花了大心思买的,转头也不至于在孩子面前说里梅的不好。

但是,里梅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男人。

不是声音偏中性、平胸、没什么女人味的大家族女人,而是留着半长白发,身穿传统女式和服的男人。

原本也不至于隐藏性别,反正虎杖仁已经变成一盒灰了,怎么造谣都没关系,但问题就在于——出轨一个男人……怎么想都男人之间都没办法生下孩子吧?

“妈妈。”

虎杖悠仁第一次学会张口,对每个月就像例行公事般探望孩子的里梅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喊出了那句惊天的称谓时,里梅承认自己心中还是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就像被浓硫酸泼了脸,里梅一瞬间面目扭曲,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虎杖倭助站在旁边:“哼,臭小子第一次学会喊你,你怎么这个表情?”

里梅:“……”

要吐了,真的要吐了。

可是好无助,他只能露出一个似哭非哭、好像裹着无限忧愁的笑容,勉为其难地扯着嘴角,抖着声音说:“怎么会呢?我太感动了。”

在他的注视下,柔弱的女人被孩子一声妈妈叫得卸下心防。

她忍不住伸出手抱着瓷实的孩子,抱得死紧,力道大到似乎想把孩子勒死。她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因为感动就这么哭出来——

“悠仁,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虎杖倭助移开了视线。

里梅阴暗地想,要不还是把这个老头子杀了吧……成天疑神疑鬼,实在是难以应付。

可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把老头子杀了,那自己岂不是要把孩子成天带在身边了?

换尿布、冲奶粉、夜间哄睡……妈的,想想就崩溃。

羂索怎么就死了!羂索!怎么就死了!!!

他越想越难受,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胃袋里空空的里梅吐不出东西,反倒干呕的动静又一次吸引了虎杖倭助的视线。

老人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来。

里梅:“……”

里梅放下怀里的孩子,大脑风暴地给自己找理由。总不能说是自己被孩子一声“妈妈”给恶心吐了吧?他的脑海灵光一闪,骤然念头通达。

里梅勉为其难地说:“我又怀了。”

虎杖倭助下意识:“我儿子的?”

“……”

“……”

一阵相当诡异的安静后,虎杖倭助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后若无其事地改口:“哦,你组建新家庭了。”

这样也好。

虎杖倭助虽然面上冷硬,但里梅为孩子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对方只是儿子的情人,但说到底,这一切还得是他儿子人品有问题。

他儿子都死了,这个情人还愿意每个月定时来看望孩子,每次都带不少东西……

她看着还年轻,虎杖倭助认为她不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么久的人渣儿子磋磨剩下的半辈子。

现在看见她组建新家庭,不再执着于自己儿子,某些方面也算是好事一桩。

里梅:“……”

里梅更恶心了。

但他没办法解释自己干呕的原因,所以只能认下这个理由。

结果又过了半年,虎杖倭助突然对她说:“你顾好自己家就可以,没必要再来。”

里梅心想,这怎么成?

没想到当初随口认下的理由后续风险这么大,他第二个月来的时候,直接在虎杖倭助开口前抢先解释:“我离婚了,孩子也打掉了。”

虎杖倭助被定住。

里梅继续哀切着说:“羂索出轨了,比我想的时间更早,在外面有九个儿子。”

虎杖倭助瞳孔地震。

里梅声调颤抖:“他的九个儿子现在都上高专了,我却浑然不知……”

虎杖倭助后退半步,脱口而出:“你前夫多大年纪?!”

“虎杖先生,他的年纪就是您也比不上……”里梅说得可没有半句假话。

“您明白的,家族联姻,我嫁给谁向来无法自己决定。”

“只有悠仁,每次一看见他,我才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小老头露出一脸看见封建大家族不为人知的腌臜事的表情,最后还是同意了她每个月来看孩子的请求。

虎杖悠仁从屋子里探出脑袋,看见了和爷爷讲话的白发女人。

孩子步伐不稳、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很上道地拉着他的袖子,面色可爱地喊:“妈妈。”

里梅的面色顿时一阵扭曲。

虎杖悠仁伸出手:“抱抱。”

里梅勉为其难地把他抱了起来。

孩子在虎杖倭助的注视下,对自己面容哀切的母亲献上了一个带着口水的、湿漉漉的亲吻。

虎杖悠仁眼神亮晶晶地又喊:“妈妈。”

里梅感觉自己要死了。

而这样折磨的日子,里梅一过就是五年。

孩子会说很多话了,就是有些调皮,精力旺盛地像条上蹿下跳的野狗。

“妈妈,你最近在做什么?”

“妈妈,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呀?”

“妈妈,你看这个!这是老师给我发的小红花!”

里梅漠然,心如枯木,恨不得现在就把宿傩大人的手指一股脑全部喂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