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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想空手套白狼?没门!

“慢着!”

张旗心里一跳,脱口拦住了陆珈去路。

真不是张旗耳朵根子软,实在是谢家当初确是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谢老爷子当初是借着曾资助过的一位同窗的势进京行商的,这位同窗在京城做着不大小小的官儿,谢家先是经他牵线,干上了给官户们开设的茶楼酒肆里专送米粮、南北土产的买卖,后来打开了门路,又给贵人们当上了药材采办。

跟官户们打交道多,谢家自然也熟谙官场之事,从这点上说,陆珈的话虽然夸张,但也不算信口胡诌,然而让张旗真正动摇的却是死丫头撂下这番话时的作派。

方才她那一顿数落外加一声哼,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顶事的丫头片子?

他说道:“死丫头岁数不大,口气倒不小,从你祖父下来,谢家男丁就剩下谊哥儿了,你们母女纵然有心扒拉京城的关系,谁会理你们?”

姑且听听不又妨事。

她要是敢耍滑头,索性他张家有的是办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你管我?”陆珈满脸傲娇,“我现手头就有个要紧的消息,三日内,府衙必会下发通告,令通货门至少三成的货船泊往沙湾。一个月后,通货门码头的货船要转过来过半。

“为此,通货门内好些大商号都提前做了准备,他们目前也在筹措银两,准备举整个商会之力打算在如今的沙湾码头上下两端扩建出一批商铺。

“这些事情,你应该已经从同知大人那里知道了,那我是不是有消息门路,你自己心里没数?”

看着陆珈探过来的身子,张旗惊疑脸上已经只剩下惊!

同知大人贺清是潭州本地人,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张旗已经算是贺家的常客了。虽说官商两道中间隔着鸿沟,可是谁人不爱钱呢?当官的也爱钱。不爱钱,那些上好的徽墨啊,端砚啊,字画收藏啊,这些上哪儿弄去?更别说他们想往上爬,不也得花钱打点么。

就冲着张家的钱,贺清再清高,也得时不时回馈他点什么。

陆珈说的这消息,确确实实是前几天从贺家得知的,也正是因为这消息又确切又靠谱,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买李家的仓房。

此事的确隐秘,她陆珈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如此清楚!而她甚至连潭州商户们要在沙湾扩建码头行商,她都知道了?

“你这死丫头,莫不是在哪偷听的?!”

陆珈抱臂:“你说是就是。反正耽误的也不是我。等下个月京城派来的巡漕御史一到,你那个同知大人也没胆子帮你喽!”

如果说张旗方才还有几分不屑,听到这句巡漕御史,就已然惊怔失语了!

这丫头竟然连京城要派巡漕御史过来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连他都不知道!

提着一颗心重新打量了陆珈两轮,他回到了位置上坐下。

再片刻,又转向陆珈:“你不妨先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搞到仓房?”

这种消息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有本事触碰到的,这死丫头看来一定有些古怪。

反正听听也不会少块肉,一个仓房跟三百两银子比起来,显然仓房重要。

更何况三百两银子日后又不是不能拿回来,他急什么?

陆珈道:“你想空手套白狼?那可不行。”

张旗脸上又有愠色:“那你还想要报酬不成?”

陆珈扬着唇,推过去一张纸:“我算了下,这三年来你从我们手里用各种名目借走的财物少说也有两三千两。外加外祖父留下来的唐兴寺前面的那间铺子。

“这些全部都是我谢家的东西,我问你要回来,那是天经地义,这算什么要报酬?

“懒得跟你扯皮,我也不要你利钱,总之你把铺子和三千两银子还给我就成。”

“什么?!”

张旗听完一愣,随后气笑了,“我说你无端端竟跟我扯这些,合着是想从我手上坑钱!你倒打的好个如意算盘!”

他撂下狠话:“想要银子铺子,做梦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出了门。

出来之后,他却也没往县衙里去。

一瘸一拐的进了自家大门,立刻就把人喊过来:“你拿两盒茶叶,到贺大人府上打听打听,到底有没有京城里要派巡漕御史过来这回事?”

京城里来什么人,跟他们小商人有什么关系?但他必须证实这件事!

他要知道谢家那死丫头到底是在信口开河,还是说真有什么消息来路?

这丫头醒来之后到如今,实在太不一样了,他一定要摸摸她的底细!

不到一炷香时分,去贺家的人就回来了,两条腿迈的跟风火轮似的,脸上还带着惊色:“老爷!

“方才小的才刚到贺家,迎面就撞上了潭州府衙前来传递消息的衙役,这个消息正是说,朝廷已拟派钦差数位,前往各省巡视河道,知府大人下令沿江各县妥善处理好各自辖内的码头!”

张旗一下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此话当真?!”

家丁拍起了大腿:“千真万确!小的难道还敢撒谎吗?”

张旗瞪大双眼望着窗外,仿佛要透过这重重墙壁,一直看到那边厢谢家的陆珈。

全都让这死丫头给说中了!

她不光知道贺清私下递给他的消息,就连贺清不知道的消息,她也提前知道了!

张旗屁股上像长了个疮,再也坐不住了。

拖着瘸腿来回踱了几圈,他咬咬牙又跨出了门。

一个上晌的时间,足够陆珈梳理接下来这几日要发生的事情,之所以在这个当口又说出巡遭御史要来巡视的消息,自然是因为张旗马上就可以印证此事。

就凭他无利不起早的狗性,他怎么会舍得放过掌握了这么多机密消息的陆珈呢?

陆珈刚刚洗完衣裳,正在屋檐下晾晒。一看张旗又走了进来,她不紧不慢掸了掸衣服上的皱褶,然后端起了木盆。

“你怎么又来了?”

张旗紧咬着后槽牙:“少跟我装糊涂,你们当真跟京城那边的人还有联系?”

“原来还是舍不得仓房。”

陆珈伸出一只手来:“我要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