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匆匆而来,脚步急促,衣袂随风而动。
来的路上,侍卫已经将事情的缘由详细地和他说了。
谢长宁一看到他,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凌厉,高声问道:“沈宴,你且说说这是何事?”
萧宴淡淡地瞥了那侍女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
侍女浑身一颤,哭喊声小了许多,身体如筛糠般抖动,眼中的恐惧更甚。
“夫人,这个侍女不太老实,偷了你房中的珠宝被我发现,本来要移送官府,她求饶,我便给了她一次机会,试药又不会死,就是有些疼罢了,试完了,我也给她支付一笔报酬。”
谢长宁秀眉微蹙,转头问道:“可是如此?”
那侍女看着萧宴意义不明的眼神,心里涌出一阵恐慌,一侧的蛇吐着信子盯着她,那“嘶嘶”声仿佛是死神的催促。
她刚才把希望寄托于谢长宁身上,现在才猛然惊醒过来,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太子的人,谢长宁又如何能救她?
况且,府里那些被抽中试药的人,哪个不是有去无回?
那一幕幕惨状如噩梦般在她眼前闪过,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咬了咬牙,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
“姑娘,他骗了你,其实——啊!”
话还没说完,萧宴拔剑,剑光一闪,如流星般划过,一剑将人刺死。
鲜血溅出,洒在地上,那侍女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身体缓缓倒下。
谢长宁其实刚才感受到了杀意,有心想拦,却觉得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眼睁睁看着他将人斩于剑下。
“你,你为何要杀她?”
萧宴面无表情地将剑收回鞘中,“夫人,此女满嘴谎言,留之无用,还会扰乱府中安宁。”
“你说她偷珠宝,可有证据?你说她撒谎,可你又凭什么不让她把话说完?”谢长宁怒视着萧宴,眼中闪着怒火,“你以为你是我夫君,就可以随意草菅人命吗?”
萧宴眉头一皱,“夫人,莫要被这贱婢迷惑。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夫人,为了这府邸。”
“哼,为了我?为了府邸?你这是在滥杀无辜!”谢长宁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犯了错,自有律法来惩治,何时轮到你在这里私自用刑、草菅人命?你身为我的夫君,更应以身作则,维护公正,而不是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把这府邸变成你为所欲为的刑场。”
谢长宁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今日你如此行事,我如何能信你日后能善待他人?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性?”
萧宴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夫人,你莫要被这贱婢的表象所迷惑。这府中之事,我自会料理,无需夫人费心。律法?在这府邸之中,我的话便是律法。”
“荒谬!”谢长宁怒喝,“你这是目无王法,在我面前尚且如此,那不知背地里又如何为非作歹。来人,将沈宴杖责二十大板,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打太子一顿?哪个敢?
谢长宁见无人敢动,愣了下,眼神冷冷地放在沈宴身上,“怎么,你是想反了不成!”
萧宴叹口气,上前两步,想要碰触她,谢长宁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后退两步。
“夫人,你摔坏了脑子不记得了,这府邸姓沈,不姓谢,你是我八抬大轿迎娶过门的夫人,你莫闹了,和我回房把药喝了。”
谢长宁一听,脑子里突然如遭雷击,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重锤在不停地疯狂敲击,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摧残着她的神经。
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双手抱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可每当她想要努力看清,那画面就如泡沫般破碎。
她痛苦地蹲下身,身体微微颤抖。
“啊……”
她发出一声低吟,试图抵御这如酷刑般的头痛。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只有那疼痛无比清晰。
萧宴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她。
“长宁,你怎么了?巫医!”
巫医急忙将一根针插进谢长宁头顶。
随着银针的插入,谢长宁那痛苦挣扎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她的身体变得绵软无力,像失去了支撑的藤蔓,靠在萧宴怀里晕了过去。
“巫医,这是?”萧宴焦急地问道。
巫医说道:“殿下,她的脑子受不得刺激,如今她记忆混乱,心智本就脆弱,若是再受刺激,恐怕会不堪重负,早晚崩溃。”
萧宴闻言,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他抱起谢长宁,小心翼翼地往房间走去。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眼神温柔而眷恋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
“长宁,哪怕你没了记忆,也是这般的厌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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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谢长宁再次苏醒的时候,床边站着一位侍女。
看她醒来,立马上前将她扶起。
“主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谢长宁愣了愣,总觉得这声“主子”让她有些耳熟,还有些亲切感。
“沈宴呢?”
侍女恭敬说道:“已经关进大牢了,等主子您发落。”
谢长宁“嗯”了一声,缓缓朝外走。
侍女跟在她身后。
行至院外,外面站了一排排侍卫,谢长宁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盛气凛然。
“把沈宴带过来。”
没多大会儿,萧宴在侍卫“看押”下走来。
谢长宁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刀般锐利,“怎么,二十大板没打吗?”
众人听闻,心中皆是一惊,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
这个……他们是真不敢啊!
打太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萧宴无奈,叹息一声:“夫人,这二十大板是非打不可吗?”
谢长宁淡淡说道:“君无戏言。”
萧宴一愣,众人急忙低下头,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他站着没动,和谢长宁目光对视。
“夫人,你真要为了一个婢女如此对我?”
谢长宁却不为所动,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如霜,“不是为了婢女,是为了你肆意践踏人命的行为。今日若不惩戒,日后你岂不是要更加无法无天?”
过了片刻,萧宴妥协,吩咐侍卫把行刑的工具搬来,随后缓缓转身,朝着行刑的地方走去。
“只要能让你满意,我受顿皮肉之苦又如何,来,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