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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狼性:东北老炮儿 > 第58章 老张头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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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梅看孙建伍来找她,就显得很兴奋。

拉着孙建伍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孙建伍却是红着脸,木讷的任凭柳春梅拉着他的胳膊,看着她小鸟依人般的,腻着自己。

看孙建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柳春梅扑闪着好看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问他。

“伍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孙建伍看着柳春梅柔情似水的模样,刚才在楼下组织好的词语,一下子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支支吾吾了半天,就连说话都像咬了舌头。

“春梅,我,我,我想问你,你过年那几天怎么打算的?”

柳春梅捏了捏孙建伍宽厚而有力的手掌,调皮地说道:

“还能怎么打算啊?刚才听我们主任说了,我们这些家是外地的职工,有十天的假期。我爸妈也催我,放假了就早点回去呢。我和几个同学说好了,一起买票回家过年呗。”

“哦,那也挺好,忙乎一年了,也该回家看看你爸妈。等你走的时候,告诉我,我去车站送你……”

听柳春梅说要回老家过年,孙建伍的心里,不免涌出了一丝失落。

他本想请求柳春梅,今年过年陪他一起回二大爷家。可是细想一下,新年是每个人一年里,最期盼的重要节日。也是每个家庭,团聚的幸福时刻。

柳春梅自从大学分配来到化肥厂,忙忙碌碌地辛苦了大半年,一直也没时间回家看看。

估计她的父母肯定也盼望,希望柳春梅早点回去能过个团圆年。和孙建伍比起来,柳春梅又是个独生子女,那自己就更不能自私地留下她,陪二大爷一家过年。

还有就是,柳春梅从小就生活在城市,家庭条件优越。就算答应了跟自己回去过年,可一旦看到了二大爷家里艰苦的条件,柳春梅会不会嫌弃农村的环境,不愿意多待呢?

到时候,她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气,满家人都会跟着尴尬。真要是那样,还真不如不领着柳春梅回去。

想想这些,也是头疼。孙建伍隐隐地苦笑了一声。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再说,二大爷从小就疼自己,多说说好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和柳春梅在厂区里又逛了几圈,彼此说了些令人暖心幸福的小情话后。

孙建伍就把柳春梅送回了宿舍,自己溜溜达达回到了锅炉房。

刚一进门,就看见东子和老张头这爷俩儿,摆弄着刚发下来的那堆福利,一样样做着分类。

孙建伍纳闷儿,这老张头平时从来没有这般精细。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这些福利还分出种类,甚至还做好了标记呢?

“师父,你这分的一堆一块儿的,这是要干吗?”

正忙着给手上的苹果打包,老张头头也不抬,手也没停说道:

“干哈?发了这么一堆好东西,不精细点儿放好,让耗子叼去了怎么办?咱这也没个冷藏柜,水果窖啥的,不好好放,烂多了看着就心疼。本来想着,发这些东西,咱自己留点。剩下的,拉你刘姐家去。没想到你刘姐一个不要,非让咱爷仨自己吃。你天天忙,这俺们俩儿,能吃多少?”

“伍子,明天车间检修,不用热水。一、二号锅炉用不着烧火,我刚才给压了火。三号炉明天正常烧,东子把煤料也都预备好了。本来不想麻烦你,我知道你们保卫科这一阵子事儿也多。可是我这几天看了看黄历,也就明天,是个能上坟的好日子。我想你帮着我盯一下,我带着东子去上趟坟。”

孙建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头几天师父一直翻着黄历,神神叨叨,又掐又算。

搞了半天,竟然是想领着东子上坟。

一口答应了下来,孙建伍帮着老张头和东子把东西归拢好,洗了漱后,就坐在门口抽烟。

老张头看着东子睡着,也披起了衣服,来到了孙建伍的身边坐下。

孙建伍给老张头点上了烟,老头吐了一口烟气问:

“小兔崽子,怎么不睡觉?有心事儿?”

自己的师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孙建伍把今天回老家,二大爷让自己过年的时候,领对象回家过年的事儿,和老张头说了。

老张头“嘿嘿”一笑:

“伍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惦记柳春梅那丫头,不能和你回去,她得回黑龙江过年吧?还有就是,小柳如果跟你回去了,你怕她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待不惯农村苦穷的日子对吗?”

要不说,知子莫如父。

最了解他孙建伍的,永远是老张头。

见孙建伍点了头,老张头慈爱地看着他。

“傻小子,你为什么对自己总是不自信呢?我看那小柳丫头真是不错。虽然这孩子,在一些问题上也挺执拗。但是我这老头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你想想,她刚跟你好的时候,你还是在咱们这里,天天生火添煤的煤黑子。人家也没嫌弃你工种不好,配不上她。你受伤住院的时候,她一边要忙乎厂里的任务,一边还要跑去医院照顾你。来来回回这是多少里路,你说她辛苦不?还有,我感觉柳春梅那姑娘也不是个矫情人,领她回趟农村也好。也让她经历一下贫下中农再教育,也当是磨磨她的心性。”

“师父,可是我怕她一去我家,再嫌弃…”

孙建伍嘴里话刚说了一半,就硬生地憋了回去。

“嫌弃你啥?家穷?谁他妈刚一生出来就是穿金戴银的?她柳春梅要是真嫌弃你,那这女人你也别要了。和你处对象,就是图你一时好,她也跟你过不了苦日子。”

“但是,从这一段时间来看,这丫头最让我老头佩服的一点,就是这孩子稳重,没多少心气儿。都说花好看,就招虫子。可花要是不自爱,那也肯定败的快!你看她自从和你好了以后,和咱们厂哪个男的再正眼说过话?伍子,你记住,天天围着爷们儿转,嘴上说清高,就他妈没一个好娘们儿。你就是找个天仙,她要是花蝴蝶一个,你俩打仗的日子就在后头……”

“师父,我和你唠回家,你怎么和我说这个?”

孙建伍听老张头说完,哭笑不得。

老张头“啧”了一声,用鞋底撵灭了烟头。站起了身子,攥紧衣服说道:

“我就是提前给你上一课,别等着你将来真遇上什么事儿,你再犯唬!”

说完,老头拿起了棉帽子,扎好了围脖,出了门。

估计又是去女宿舍找胖刘去了。

可老头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觉得小肚子拧劲儿地一疼。

身体弯下来,一捂肚子,那股疼劲儿却立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操!后勤科这帮孙子,买的这是哪家的熟食?”

骂了一句,感觉没什么大碍。

老张头站直了身子,接着摇头晃脑地走了。

孙建伍看着老头走远,又掏了一根烟,默默地点着抽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老张头领着东子,扛着一袋子水果,嘱咐了几句孙建伍就出了门。

由于今天车间检修,负责保障生产的锅炉不用供水,所以就不用孙建伍帮着烧。

这一上午,孙建伍也是格外轻松。

单给供应厂区的三号炉添了一次煤,剩下的时间,他就是给战友写信和洗衣服。

孙建伍把老张头和东子,还有自己的衣服刚洗完晾上,休息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孙建伍以为是厂里,别的科室打来要水的。也没敢耽误,拿起电话礼貌地说道:

“喂,你好,这是锅炉房……”

还没等孙建伍说完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小东子哭哭啼啼、语无伦次的说话声。

“伍哥,你,你快,你快来,我爸,我爸…”

孙建伍一听小东子说自己师父,对着电话就大喊了一句:

“东子,师父怎么了?”

电话里小东子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爸在县医院呢,刚进了手术室……”

挂断电话,孙建伍又给宋金海打了一个电话。

宋金海一听说老张头住了院,也是挺着急。嘱咐孙建伍赶紧锁门,然后来保卫科找他,他们俩个一起去县医院。

等孙建伍跑到机关楼,就看见宋金海和车队的马师傅,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原来,宋金海怕老张头真有什么意外,他和孙建伍再赶不及。

匆匆忙忙和厂领导汇报了以后,厂里马上安排了一台车,准备送他们俩去医院。

就这样,孙建伍哥、宋金海坐着马师傅开的北京212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吉通县医院。

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二楼手术室,就看见小东子一个人坐在手术室的门口。

见孙建伍他们来了,小东子“哇”的一声,扑进了孙建伍的怀里。

“伍哥,你们可来了,干爸他,他正手术呢!”

孙建伍给小东子擦去了眼泪,问道:

“东子,别哭了。你和师父不是去上坟去了吗?怎么好好地,还进了医院了呢?”

小东子抽搐了半天,才慢慢说:

“我和干爸都上完坟了。我们爷俩儿本来正往回走,干爸就说他肚子疼。他还以为是昨天,吃单位发的熟食吃坏了肚子。可是去了几趟厕所,他还是疼的厉害。干爸怕耽误你上班,就忍着疼说什么也要回来。我搀着他,还没等挤上公交车,干爸就晕了过去。这还是公交车司机大叔,和买票的阿姨人好。也不跑车了,拉着我们爷俩就来了医院了。”

宋金海摸摸了小东子的头,安慰了孩子几句,扭头对孙建伍说道:

“不应该啊,昨天晚上,我回家也吃了单位发的熟食,没啥事儿啊。”

孙建伍也没说话,就是苦笑了几声。

又过了一会儿,单位食堂的胖刘姐,也就是老张头的老相好。

哭天抹泪,连跑带颠儿地上了楼。

虽然这胖刘姐和老张头,暂时还没有个名分,可化肥厂的大家伙儿,也是都知道他们俩的这层关系。

孙建伍一看自己师娘来了,急忙跑了过去。

“刘姐,哦,不是,师娘,你怎么还来了?”

宋金海和小东子也是跟了过来。小东子拉着胖刘姐的手,哭着说道:

“干妈,我没照顾好干爸……”

胖刘姐一听小东子说完,还以为老张头一定是得了什么大病。

“嗯”的一声,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孙建伍、宋金海急忙按着胖刘姐的人中穴,又压着她的胸口,才算把她折腾过来。

胖刘姐一醒,坐在地上捶足顿胸地就哭喊道:

“张老帽儿,你个没良心的,自己生了病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他妈跟你真是操碎了心啊!还指望你能将来,能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说你这就要撒手不管我们了。老张头,你要是真走了,扔下我们娘俩儿。扔下小东子,我们娘仨可咋整啊?你说你还要过了年娶我,我咋就这么命苦啊!刚不守寡了,寻思能跟你过两天好日子,你可倒好,又要爬大烟囱去了!老张,你要是走了,我他妈也不活了,我陪你一起去……呜呜…呜呜……”

胖刘姐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真是情深意切。

孙建伍、小东子也是满脸泪水。宋金海咬着牙,也在一旁默默地叹气。

小东子搂着胖刘姐,大哭道:

“干妈,你别难受,干爸一定能好,干爸一定没事儿。你放心,就是干爸不在了,还有我!干妈,我挣钱养活你…”

胖刘姐也是抱过小东子。

这娘俩儿抱头痛哭,那场面让人看得就心碎。

旁边的孙建伍,眼里全是泪水。

他脑海里回想着刚进厂时,初见老张头时的情景。还有平日里,师父对他的种种好。

千般的滋味儿,涌上心头。孙建伍的心,就像碎成了几瓣,疼的要命。

师父。

师父!

心里喊了无数遍,孙建伍两腿一弯,对着手术室的门,就要跪了下去。

“吱扭”

一个头戴白帽,身穿白色大褂的女护士打开门,伸出了半个头。

“你们小点声,这是医院!哭啥啊?切个阑尾也死不了……谁是张老帽儿家属?家属呢?把这老头接一下,没等上手术台,就吓尿裤子了,真是的!”

手术室外面的人一听,脸都他妈黑了。

胖刘姐擦了一把眼泪,对着孙建伍说道:

“那啥,伍子,我先回去了。哭他妈一通,白淌眼泪了。这老鸡巴登,还尿裤子了,真丢人……”

“…”

等老头从手术室,被大夫推出来。

孙建伍他们几个,赶紧围了过去。

孙建伍一翻老张头的眼皮,悲伤地说道:

“师父,师父,你还认识我吗?”

老张头无力地瞪了一眼孙建伍。

“滚,滚他妈一边儿去,我就是切个阑尾,也不是老年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