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慢了一步。”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缓缓落下，就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赵暮鸢的心口之上，
使得她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她的眼眸之中，更是难以掩饰地闪过了一丝深深的痛意。
此刻，她在心中暗想：
原来，姐夫真的已经向家人提及过，想要迎娶雪音姐姐这件事情。
所以林家大小姐才会打听雪音姐姐的事，还暗中开始筹备他们二人的大婚事宜。
种种情况表明，在他的家人当中，显然是有人对此事表示支持的。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雪音姐姐福薄命浅，
她最终都没能等到那个身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她的心悦之人。
想到杨雪音的死，赵暮鸢不禁黯然神伤，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一旁的杨雨菲一直紧紧地盯着赵暮鸢，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看到她这般模样，杨雨菲心中暗自得意不已，自以为是地认为赵暮鸢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
完全是因为对林凡仍然念念不忘，旧情难舍。
于是，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关切实则暗藏心思的笑容，轻声说道：
“二姐姐，我知晓那暝王生性乖张暴戾，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体贴他人、不知人情冷暖的男人。”
“像他那样的男子，又怎么可能称得上是什么良配呢？”
“如今咱们失去了娘家作为坚实后盾，想来你在那暝王府中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吧。”
“如果哪一天，你能够与林将军重修旧好、再续良缘，妹妹和瑞王都愿意帮你们一把。”
“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步步深陷泥潭之中，却对这一切不管不顾呢？”
她的话语饱含着真挚的情感，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内心深处流淌而出。
然而，这番话听在赵暮鸢的耳中，却犹如火上浇油一般，使得她心中的杀意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赵暮鸢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怒火，故作一副哀痛欲绝的模样缓缓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眼前的杨雨菲。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在整个杨家，唯有我一人从未对你怀有任何别样的心机和企图。”
“是你唯一的家人。”
“可如今，你为何又要如此这般利用我？”
“一女二嫁，你是想让世人都戳我脊梁骨吗？”
“难道，在你的眼中，杨雪音始终都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舍弃的家人吗？”
说到这里，赵暮鸢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
杨雨菲听闻此言后，身体猛地一颤，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她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之上，迅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之色。
然而，当脑海之中浮现出幼子稚嫩可爱的面容时，她的心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
“二姐姐，咱们身为女子，生于这纷繁复杂的世道之中，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
稍顷，杨雨菲收回视线，继续言道：
“况且，林将军对你可谓是一往情深。”
“以我之见，即便他知晓你曾嫁过他人，想必也不会介怀的，他必定会全心全意地善待于你。”
紧接着，她轻轻拍了拍赵暮鸢的手背，面露微笑道：
“放心吧，二姐姐。”
“届时，我定会恳请瑞王殿下为你改换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让你能够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嫁入将军府。”
“从今往后，你便再也无需过那种整日担惊受怕、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此时的赵暮鸢都快笑出声了，但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一副哀愁凄婉的模样。
她微微垂首，用低若蚊蝇般的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
“那么……暝王呢？”
杨雨菲万没料到她竟会在此刻提及暝王，不禁心头一紧，脸上立刻浮现出警觉戒备之意。
她眉头微皱，略带疑惑地问道：
“二姐姐，难不成你爱上暝王了？”
“想当初，你惨遭皇后手下之人狠踹腹部，不幸小产之时，他可未曾有过半分举动。”
“难道这些过往种种，你都已然忘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