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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武侠修真 > 云之羽:清冷几千春 > 第27章 你果然是无锋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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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果然是无锋细作!

我跌跌撞撞站起身,慌张地向角宫跑去,晚樱立刻叫上侍卫跟在我身后。

我追着宫远徵的身影,先后踏入角宫,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我只能听到他发间的铃铛声,眼里只剩下宫远徵慌张的背影,怎么也抓不住他随着奔跑而飘然的衣袂,就像当年坠崖时耳边只能听到绝望的风声一般。

脚步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瓷片已随着内力插入他的心脉,他周身凝滞了一瞬,趔趄半步向后倒去。

我拼尽全身力气跑到他身后,他的头重重栽在我的心口,浓重的血腥气让翻涌而上的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恍惚间我似乎已经知道命定的结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我怀中,了无声息。

我揽住宫远徵的身子,眼泪没入他的发丝,他唇边的血止不住地落在我手臂上,血色迅速蔓延开来,浸湿了大片衣裙。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好像也随着他发上铃铛的声响停止了。

宫尚觉和上官浅惊愕地望着我们跌落在地上的身影。

徵宫里医官行色匆匆,血水一盆盆端出屋外,宫尚角在正殿外来回踱步,上官浅拉住出来的侍女问道,“徵公子如何?”

侍女慌张地跪下身,声音颤抖道,“徵公子恐怕……”

“住嘴!”宫尚角怒吼一声,惊得周围的下人纷纷跪身,上官浅的手无力地垂下,她也没料想到宫尚角扔出的瓷片竟直入经脉命门。

莫山先生推门而出,胸前的衣衫浸湿着大片血迹,宫尚角抓住他的手臂问道,“远徵弟弟……”

“老朽已将瓷片取出,施针护住心脉,但徵公子实在伤得太重,还要看接下来几日能否醒过来。”莫山先生叹了口气。

晚樱脸色煞白地跪在宫尚角身旁,只闻屋内我的哭声悲痛欲绝。

三年前,他跪在风川崖边,声嘶力竭地昏死过去。

三年后,我跪在徵宫正殿,近乎崩溃地祈求上天怜悯。

“冷商……”

“我在,我在……”我握住他的手,将他冰凉的指尖贴近脸侧,眼泪随着他的手臂滑落。

我再未听到他的回答,医官们纷纷在身边跪下,我抱住他的手,眼泪浸湿了衣襟。

冰雪数日,徵宫上下肃穆无声,只见医官进进出出的匆忙身影。

长老院的常管事不期而至,令我与宫尚角随他前去议事厅,临行前我让晚樱将偏殿博古架二层的锦盒带上。

我在祠堂遇刺一事令众位长老颇为震惊,月长老忧心忡忡问道,“冷商,那人瞳孔猩红,手持灭魂剑,你可看仔细了?”

我恍惚地点了点头,宫尚角神色一凛,“如若他与远徵容貌一致,那是不是意味着远徵弟弟会有性命之忧?”

花长老呢喃道,“这可是要出事了……”

回到角宫后我将锦盒递与宫尚角,他黯了黑眸,“这是否可救你?”

“玄鸟出,则躯壳亡。”我摇了摇头,抬眸时眼中坚定几许,“以宫门为重。”

红玉侍卫来报时宫尚角已将锦盒收好,“二小姐,后山月长老密信。”

“下去吧。”我将信纸徐徐展开,眉心蹙了蹙,“月长老说无锋的死誓半月之蝇就是改造之后的宫门密药蚀心之月。”

“他为何知此事?”

“说来话长,尚角哥哥还记得数年前宫门曾抓到一名窃取百草萃的无锋刺客?”

宫尚角思索片刻答道,“那个交由月长老作药人的无锋刺客?”

我点了点头,当年我在月宫醒来后仍一心求死,月长老便将当年他与云雀的故事告知了我,他悲痛的神情时至今日我还记忆犹新。

宫尚角听完叹息道,“也是个苦命人。”

我微微偏头,眸中寒意一闪而过,“蚀心之月的解药医馆有药存,倘若之后江湖之人受无锋威胁,宫门可助一臂之力。”

宫尚角神色渐缓,“那便好。”

冷风横扫,直扑廊下,料峭冬雪将门帘掀开,衣袂一角翻飞作响,脚步声由近及远,草尖上霜雪凝结,枯枝摇曳,一连数日,徵宫正殿仍旧悄无声息。

我日日守在榻边,夜里便握着宫远徵的手沉沉睡去。

梦里我看见儿时的我们深夜趴在医馆桌案旁认真辨识药材,我总是拿出各种虫子吓唬他。

梦见他在我重回宫门时,不顾流言蜚语每日接我去医馆,山路上他言笑晏晏,给我讲听来的趣事。

梦见他每逢佳节,带着准备已久的礼物偷偷溜进商宫,坐在我屋外等一整夜,只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梦见他在风川崖双目猩红,怒指我为杀害双亲凶手时的歇斯底里。

梦见他万念俱灰,在药房的古树下握着我送给他的抹额,饮下送仙尘。

浮生若梦,为彼此救赎。

晨间我的眼泪顺着脸侧在宫远徵丝绒里衣上晕染开,抬头时他正盯着我泪眼婆娑的的双眸,唇边扯出一丝笑意,“别哭。”指尖悄悄将泪拭去,“我们重逢后你似乎总在落泪。”

我将腕上的花绳解下,重新为他系好,“这是我重新编的,以后不许取下了。”

“好。”他偏头时有泪从眼尾滑落,“当时你为了抓无锋细作而将我推开,我只一味地埋怨你,却不曾想你又该多么委屈、难过。”

我望着他澄澈温柔的眼眸,在声声回忆中竟听出别离的味道。

北风骤起,晚樱跌跌撞撞地跑进角宫正殿,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角公子,救救徵公子!”

正在磨墨的上官浅抬头惊慌地看向宫尚角,他执笔的手微微颤抖,“徵公子……”

“二小姐让奴婢来角公子这里取出云重莲,现在只有它能救徵公子了!”

宫尚角立刻起身,从里屋翻出锦盒跟着晚樱向徵宫走去,上官浅愣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里的惊诧徐徐落下。

医官齐聚徵宫,静默灯火下人影幢幢,金复带着侍卫将里里外外围堵地水泄不通,各宫下人议论纷纷,不时有人瞥一眼高塔的灯火是否变换。

相较而下往日嘈杂的医馆此刻寂寥无声,上官浅提着灯笼经过通往医馆的浮桥,暗岗射来的冷箭蓦地落在她脚边。

“何人夜行?”

她警惕地环视着周围轻声道,“角宫随侍上官浅,奉命前来医馆,为徵公子取药。”

“医官为何不来?”

“徵公子生命垂危,医官全部侍于榻前,角公子特命小女前来。”她眸中映出灯火微弱的光,故作镇定地说道。

“今夜宫门警戒,你取药后速速返回。”

“是。”

灯笼落于桌案上,上官浅拿起蜡烛在灯火阑珊的医馆四处寻药。

由于宫远徵一直昏迷不醒,近几日宫门持续戒严,她与云为衫无法出宫门,思起往日灼烧之苦令她不得不另寻他法。

今日在殿外听到宫尚角与我谈起宫门密药蚀心之月与无锋死誓半月之蝇相同,上官浅便想趁众人齐聚徵宫,来医馆冒险一试。

药炉上汤药正沸,她举着蜡烛在药斗旁上下查看,殊不知四下烟雾渐起。

待上官浅终于找到标有蚀心之月解药的药瓶,令人窒息的烟幕已弥漫至整个医馆,伸手不见五指。

上官家世代名医,上官浅一闻便知这烟雾非比寻常,她蹙眉试图挥开烟雾,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果断翻窗而出,落脚时药瓶掉在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提灯站在她身前,唇边噙着阴寒的冷笑。

她缓缓抬起头,刹那眸中惊诧万分,“宫远徵?你怎么会在这儿?”

余光瞥到宫远徵身后不远处的宫尚角和我时她才渐渐缓过神,可为时已晚。

宫远徵蹲下身拾起地上的药瓶,狠戾在眸中若隐若现,“你果然是无锋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