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猎人公会办公室里气压很低。
公会职员们惊愕茫然，每个人都不敢说话。
赵文霆淡淡地看了眼办公室里仍旧坐着的宋天娇，见她微怔地僵坐在那里，眼瞳里展现出不知所措，却仍旧在力图保持着她的镇静。
没错，这是宋天娇与赵文霆事先就沟通好的一场戏。
赵文霆假装带着异能警包抄赏金猎人公会，然后直接将宋天娇人给带走，这样滴水不漏地可以钓出背后的‘无名’大boSS来，还不会暴露宋天娇这个“双面间谍”的身份。
赵文霆淡淡地将目光收回，冷漠地说：
“赏金猎人公会涉及一起绑架案，证据确凿，现异能局拿人审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有，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宋天娇立马抢答发言。
然而当她真正打通了律师的电话后，说的却是：“我很好，我没事，你别来赎我。”
她的助理一愕，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赵文霆一行人冷漠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
说完，宋天娇利落地起身，离开座位，大步向办公室门口走去。助理见她这样，完全不像是被抓去似的。甚至还隐约感觉到她有些开心？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宋天娇他们计划的这般发展。
宋天娇来到异能局大吃大喝了三天，而赏金猎人公会这边愣是没有半点儿无名的消息，异能局这边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少爷，会不会是无名他发现了什么……”
裴铭对着赵文霆低语了几句，目光不停投向坐在会客室沙发的宋天娇。
赵文霆抬眸看了眼透明玻璃外正坐着的宋天娇，面无表情。
宋天娇安静地坐着，一副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大概也猜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看来，极有可能你已经暴露了，或者说……你现在也不过是他的一枚弃子。”赵文霆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朝着宋天娇走来。
“怎么样？如果真如我所说他是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你往后又有什么打算？”
宋天娇端着茶杯的手僵住。
她眼睛暗凝。
“就算没有他无名，我们宋家经营赏金猎人公会这么多年，也有这个能力继续经营下去的。”
“也行，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虽然我这儿的茶叶还不错，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你自己办公室的香。”赵文霆似笑非笑地说。
宋天娇笑了笑，没有说话。
“噗嗤——！”
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宋天娇手持短刀扎进了自己的左手手掌，鲜血汩汩流出。
她拿起热水水壶冲洗着短刀上面的血渍，然后将刀收回刀鞘。任由水上的鲜血滴溅到地上，另一只手伸手扯乱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就好像她经受了一次严刑拷打的审讯般。
赵文霆微微皱眉，朝她扔去一块手帕，说，“不愧是你。”
“演戏，当然就得演全套。”宋天娇笑了笑，丝毫没有理会赵文霆言语中的讽刺和嘲弄；伸手抓住手帕，胡乱地包住自己仍旧还在渗血的手。
她这才感觉痛楚地微皱眉心。
“宋小姐，走吧，我送你回赏金猎人公会。”严牧跟个机器人似的，他来到宋天娇的面前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天娇径直地朝门口走去，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手，眼睛如星星般亮着。
异能局总部大厦的顶层。
赵文霆站在落地窗边。
楼下的车流来来往往，穿梭如灯海，每一辆车都只是一个光点。
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的视线就这样定定地望向楼下，背影有种令人心惊的孤独。
他转身从酒柜中拿出伏特加倒进水晶酒杯里，神情漠然地面对电脑处理事务。
深夜，当严牧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是没有准时下班，反而是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的赵文霆，自从他接手异能局以来，这已经是第N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了。
严牧默叹了口气，然后将他挂在壁挂上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赵文霆不喜欢被人打扰，更不喜欢任何人干涉他的私事，哪怕只是叮嘱一句让他回去睡觉都不行。于是每当裴铭和严牧见到这种情况时，也都选择视若无睹。
……
“你想做什么？！”
莫沫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双眼恐惧地望着他。他望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底满是被她眼神伤到的沉痛，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指。
她快速地抽回，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她表现得如此冷漠疏离，这种防备的眼神仿佛将他推开了千里之外。
“是又怎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郭大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她就像个炫耀糖果的小孩一样，微仰着脸，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望着她，眼珠如琉璃般乌黑，他的嘴唇微颤，缓缓开口：“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这还用问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不就是那个代表邪恶与黑暗的神嘛！干嘛在我面前故意找存在感。”
“……”
她的话毫不犹豫地狙中了他的心脏，他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地坠入无尽黑暗里。
“蹭”的一下，他从睡梦中醒来！
原来……
只是一场梦。
赵文霆一下子还没从梦中的沉痛抽离出来，神情里有种深黯的脆弱和痛苦，使得他的眼珠蒙上了一层白雾般，湿润发亮。
他仰头将水晶杯中剩余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眼神暗凝，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模样。
而在另一个时空的莫沫竟然也做了和赵文霆同样的梦，只是两个人的视角是完全相反的。
赵文霆那满是受伤、慌乱无措的样子被她尽收眼底。
为什么？她总是只能在他面前说反话？这个梦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吗？还是说也是一种未来映射？
可惜，此刻没有人给她答案，并且她的系统管理员老孙都断联了。
“没事哒，没事哒，都说梦是相反的。那么我的梦应该也是反的。”莫沫将怀里的小食梦貘抱紧，低声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