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贵宾客房内,不同的仪器滴滴作响,即使有了这些响动,也无法驱赶走室内如同死室般阴森的气息。
平时雄赳赳的老爷子此刻衰老无比,除了那粗重的呼吸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柔软的病床上,像个听话的布娃娃般。
见他睡着了,赵文霆这才转身离开病房。
走出病房,却看见手提饭盒前来探望的赵文彬,而他也正好看见了自己。
春风清冷的吹过,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上,两兄弟沉默地对视着。
“谢谢你。”
赵文霆率先开口说话了。
赵文彬忽而一笑,明知故问:“谢我什么?难道是谢我通知你来医院?”
“娟娟已经把你们的事跟我说了。”赵文霆也不想卖什么关子,直话直说,“为什么要帮我?”
赵文霆的语气仍旧冰冷,仿佛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在道谢,语气中满是戒备。
作为哥哥的赵文彬无意识地将头扭过来看他,在看到赵文霆的侧脸后,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因为在哥哥眼里,保护弟弟是应该的事情,就好比小时候那次外出前你护在我面前挨鞭子时说的那样,你说‘弟弟保护自己哥哥是应该的’,于是我俩都挨了鞭子。”
赵文霆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他缓缓垂下眼睑,“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是怎样?这么多年来,我刻意避开你、疏远你,为的不是要和你抢夺什么东西,为的是要你明白,你在乎的东西并不是我所在乎的。”赵文彬说着,转头仰望着没有太阳的天空,唇角柔和的笑意转变成了一种嘲弄的意味,“外人都说老爷子很成功,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我们,但是……看看现在冰冷漠然的我们,这算是哪门子的成功?”
“……”
赵文霆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中。
“你就真的没有恨过我?曾经你不也是很想成为异能局的继承人?”赵文霆直直地凝视着他,他不愿相信现在这个男人所说的。他觉得他很虚伪,明明当初那么在乎。
“那只是老爷子要我们争取的,试问下你自己的内心,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你的母亲还在,现在……它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赵文霆沉默片刻,说:“你也说了,那是如果……”
“我哪里还有的选?”
“以前我不找你,甚至刻意疏远你,一来是因为老爷子对你我的期望,而且这些期望还都是他强加给我们的;二来是因为深知你我都是在老爷子营造的环境下长大,我深刻明白你这种敏感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格。”赵文彬淡淡地说着,仿佛就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般,“但现在,你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肯定也会有因为这段感情而挣扎的时刻,我想……或许也是时候该告诉你这些事情了:你的母亲她没有死,她只是被老爷子当年的手段给困住了。”
“你说什么?!”
赵文霆猛地转头看他,平时那张冷漠的脸也瞬间变得敏感尖锐了。
“就因为我俩都是赵家的孩子,他需要采用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手段对我们进行教育,哪怕我们现在都已经是二十来岁的人了,不也还是被他控制着么。你的母亲没有死,我的缇娜也在他手里…”
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赵文霆感觉自己所信任的、看到的一切都崩塌了!
“弟弟,”赵文彬眼底有些不忍心,他伸出手来,见到赵文霆后退了一步后,又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半空,“和我一起合作吧,我要的不是异能局,我只想要我心爱的人能回来,我也能帮助你。”
阳台上原本吹着的风突然变得猛烈了起来,带着阵阵凉意,赵文霆深吸口气,淡漠地挺直了背脊,然后说:
“这些事明天你来我办公室再细谈,你不是要去给老爷子送饭吗?”
赵文彬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还提着保温饭盒。
然而第二天迎来的并不是俩兄弟的谈话;而是梁家军带着几支想要推翻异能警的小部队挑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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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
“你们准备去哪里?去干什么?”
梁楚欣拽着自己堂弟梁思远冰冷地问,语气中带着戒备和怀疑,就像敏锐的猎豹提前嗅到了猎物的气息般。
“既然你都已经是咱们家的‘大英雄’了,你就算现在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接下来这个机会你就让给弟弟我吧。”梁思远眼神狡黠地看了看梁楚欣,嘴角里带着吊儿郎当的嘲讽意味。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那个狗屁赵家作威作福这么久,世世代代都是我们梁家护他,现在他们赵家落魄了,这主子的位置,怎么着也该让出来了吧?”梁思远被梁楚欣死死拽住,他脸上满是不耐烦地将梁楚欣甩开,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赵家落魄了……”
梁楚欣慢慢思索着这句话,然后半晌沉默不语。难道是赵文霆出事了吗?还是赵家发生了什么?可是……莫沫她还没回来,如果真的是他发生了什么,或许她现在不在是好的。
梁楚欣的手指在身侧僵硬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可是……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知道后,会不会更加难过呢?”她口中喃喃,此刻想的全是莫沫,满脑子都是她。
“对,手机,我得现在去拿回我的手机,然后先通知严牧!”
思索了几秒,梁楚欣不再站在原地,她转身朝着自己父亲庭院的方向那边走去。
而异能局这边,在接收到梁家军异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下令全局启动了“三级戒备”。
普通民众们也万万没有想到异能局也会有内讧的一天,异能局现掌权人赵老爷子病重住院的消息传出,大家再次感觉天要塌了般的将超市、商店里的物资洗劫一空,并且也很少出门地宅在家里。
赵文霆与赵文彬两兄弟在这种危急时刻,同时参加电视台和各媒体采访及报道,这一举动倒是令民众们大吃一惊!原先大家默认的‘俩兄弟闹不和’谣言不攻自破。
紧接着,是大批岑林山部落军的出现。
原来,在赵文霆的部署下,严牧和宋天娇作为异能局代表,悄悄潜入岑林山裂缝对五大部落进行游说,说服了他们作为异能局援军的身份出战。这一策略的成功无疑又给异能局内部和民众们带来了很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