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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九并不是真正的医生,缝合伤口这种事,头一回。

在现代时,家族专门请了名望极高的医生上门教过白家小辈。

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本身的职业。

作为玄门道士,很多时候工作都在夜晚和远离城市的地方。

白家曾经出现过一段让人伤感的往事,家族之中留有口讯,但凡后人学道,必然学医。

因为在皇朝末代时,白家一位威名赫赫的强者进入深山收僵尸。

打斗间不慎腹部受伤。

僵尸被诛后,那人却因为流血过多没能走出森林,死在了山里。

数日后尸体才被找到,已经面目全非,被野兽撕咬得不成样子。

白家的死对头得知后,联合一些军阀对白家发难,导致家族人员严重损失,差一点就被灭杀得干干净净?

从那以后,白家就有了玄士多少都要学一些医理的规矩。

一直延续了下来。

当初白家那位强者如果精通医理,在深山之内就地取材,未必不能活下来。

可惜没有如果。

看着医药箱白九九好一阵都没回神,脑海里全是从小到大在家里的点点滴滴。

她学医理的时候,最爱的就是看老师解剖小动物,介绍动物体内的器官。

然后就是缝合,每当上缝合课的时候,白九九都不会打瞌睡。

只是在人身上下针还是头一回,以前都是用动物做实验的。

薛林很快就把热水端了进来,白风跟在他身后。

两人看见床上突然出现的医药箱,眼中都是惊愕。

药箱银白色,不算太小。

对着他们的侧面还有一个红色十字,尤其醒目。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惊叹无比。

更多的还是好奇与崇拜。

“师傅,热水来了。”

薛林把热水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没等白九九吩咐,与白风一起掀开墨子衡的衣服,用棉花蘸水擦洗身上的血迹。

伤口王赖子是用原来的旧绷带包扎的,由于天气太热的原因,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褐色。

小心翼翼的拿来剪刀剪掉绷带,露出洒满了药水的伤口。

白风第一次看见墨子衡的伤,眼神跳了跳,从表面看去,伤口裂开足有一指宽,药粉敷在上边,看着都疼。

墨子衡呼吸的时候,伤口微微起伏,药粉被血浸透,隐约还能看见冒出的细小血珠。

拿着棉花的手抖个不停,哪怕经常打猎,砍伤野兽,比这个大的伤口也见过,但都不是人。

薛林即便已经看过一次伤口了,此刻依旧无法做到淡定自如。

白九九也是在一旁帮忙,看见这样的伤口后,她的目光一缩,手里的棉花没拿稳,掉在了床上。

“师父,我们还是去镇上请一个大夫过来吧,只是出诊费不便宜。”

薛林说道,这样的伤口一个不慎,处理出错,师公这条命就得丢。

他以为白九九被吓着了,加上心里没底,才这么说。

白风也看了过来,有着同样的想法。

师公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将他送去镇上就医,只能将大夫请来。

白九九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的怒意,摇头道:“不用,你们去把院门关好,守在外面,我不叫,不许进来。

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如果有人不听劝,直接打出去,只要不死就成,后果我来承担”

她的声音很冷,这一刻用力忍着没有爆发。

简直欺人太甚,墨子衡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对他?

该死。

真该死。

她是不能随便要人命,特殊情况除外。

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那也无需再忍。

白风薛林都不想出去,想要留下来帮忙。

但白九九面色铁青,眼里有着深寒的光芒,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乖乖的出门守着。

白九九颤抖着双手一点点的将药渣清洗干净,露出伤口内泛白的肉。

好在养了几日,伤口与内脏中间长出一层薄薄的黏膜,所以药渣并没有掉进腹腔之中。

否则的话就难办了。

从医药箱里找出葡萄糖水打了点滴,药水调到适合的流速。

碘伏酒精,医药棉球纱布。

缝合针,以及可以被人体吸收的线,齐齐整整的摆在一旁。

又拿出麻醉剂调配好,先给用上。

随后用酒精重新洗了一遍伤口,在反复消毒,仔仔细细的查看有没有遗留的药渣。

等了片刻,葡萄糖挂了一瓶,换了其他有利于墨子衡伤的药水继续点滴。

这才先后用酒精和碘伏给自己的手消毒。

带上一次性口罩,深吸一口气,拿起专用的针线,一层一层的开始缝合。

白九九这一刻十分冷静,像是回到课堂了一样,十分认真。

墨子衡的伤口是二次伤害,有些皮肉还需要一边缝合,一边切除。

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站便是两个多时辰,体力消耗严重。

在最后一针落下时,身子受不住,软软的跌坐下去,大口喘气。

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脸色更是白得透明。

足足缓了一盏茶时间,才摇摇晃晃的起身换点滴药水,慢慢收拾医疗废品。

用没用过的都放回医疗箱,送进空间。

最后一瓶点滴打完,白九九疲惫得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挂在床头上的器具,无奈的苦笑。

太累了,好想睡觉,现在别说动一动了,就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精神力透支,又硬生生的弯腰站了将近五个小时,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现在面临一个极大的困难,要嘛起身收起点滴工具,身子吃不消晕倒。

要嘛在晕倒前拿出预防发烧,以及伤口感染的药,喊薛林与白风进来交代如何使用。

她想两样都做到,可眼前金星乱转。

施法开阴眼消耗精神力。

全神贯注几个小时做一件事,同样消耗精神力。

身体传来急切的警号,她支撑不住了。

最终还是选择拿出药,在昏迷前叫人进来交代后续注意事项。

“白风。”

她虚弱的喊了一声。

一直都在门外的白风正在焦急呢,听见声音后,急忙开门进来。

而在院子外面,此刻聚了好多村民,被薛林拦了下来,并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打扰。

这些村民都是村长派,虽然一大早村长就带着王赖子去凹子村请姓邓的道士了。

可他们还是觉得白九九比较厉害。

尤其是王赖子的几个兄弟,听说昨晚的事后,一大早就过来守着了。

有人怀里揣着银子,有人手里拿着草药。

王赖子的大哥甚至还带来半根人参。

这还是他丈母娘给妻子的嫁妆,放了几十年都没舍得吃,没舍得卖。

现在心甘情愿的拿了出来,可见是有多真心了。

墨子衡的伤虽不是王赖子拉开的。

可他们夫妻却是第一个来到白九九家门前的。

这两人如果不来这一出,凭王有良夫妻是不会想着一步一叩首的来求人。

白风进屋后,见到白九九的模样时,眼圈都红了。

此刻的她像是一个透明人,脸白的让人心颤。

一头短发都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头皮上。

像极了一个溺水的人,突然得救后的样子。

“师傅。”

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白九九没有多余的力气回话。

指着手里的药盒,说道:“红色这个是发热后服用的。

一次两粒,两个时辰一次。

蓝色的这个盒子里面是消炎药,墨子衡醒后看便给他吃。

这几日都不能让他下地,坐轮椅也不行。

最后“帮我照顾好闹闹。”这句话没说完,她便昏睡了过去。

白风忍着心中的不安,颤抖上前抱起白九九,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师父怎么了?”

薛林回头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边问边跑过来。

白风哑着声音道:“不清楚,应该是太累了。”

“天师他怎么了?”

“小天师这是怎么回事?”

院外的村民们也询问了起来。

吴梅花就在这里。

村长走的时候交代过,让她与杨桃时刻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许大牛伤太重,王大富害怕出事。

一旦大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不敢想白九九会做什么。

吴梅花顾不得其他,自己开了远门走过来:“小薛,白风,小天师怎么了?

大牛如何了?”

声音急切,隐隐透着担忧。

今早老头子说,如果大牛出事,小天师恐怕会发难。

毕竟是他把人请来的。

“吴婶子,我师公目前没事。

师父累倒了。”

白风红着眼道。

薛林没说话,紧紧的咬着牙关,快步去把白九九的房间门打开,进屋将熟睡的闹闹往里挪一些。

正好白风抱着白九九进来,便轻轻的将人放在床上。

吴梅花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也是万般担忧。

“小薛,白风,你们一人去灶房烧点水,一会我给小天师擦一下身子。

一人去我家架上牛车走一趟沟田村,请于大夫过来一趟。”

女人冷静的吩咐道。

白风薛林也有这个想法,他们拜师准备的东西白九九没收。

打算孝敬师父的银子也还在身上。

请大夫绰绰有余了。

将两人赶出去后,手脚麻利的给白九九脱衣服,松缓一下疲累的身子。

白风留下烧水做饭,昨天晚上谁也没吃,他都饿的不行,更别说两个病号与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