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予摘月 > 第155章 死亡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明明是夏夜,可是她整个人都冷得出奇,身上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甚至让她有点走不动。

陆席牵着她的手,可是她有一瞬好像有些支撑不住。

她腿软,走的每一步都让她直犯恶心。

陆席把她打横抱起来,把她护在怀里。

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嘴角紧闭,硬生生把自己咬出血。

“蓁蓁,别这样。”

他试图想让叶蓁蓁放松。

可是叶蓁蓁好似听不到她的话,眼神漠然。

幸好京大离家不远,抱着她走回去还不算太费力。

“蓁蓁?蓁蓁?”

叫她,她依旧没有反应,眼神空洞。

紧咬的唇瓣,无论怎么哄都不愿意松下来。

陆席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

叶蓁蓁抓着他的手,攥得很用力。

她的手一直在的颤抖,似乎是极度恐惧什么。

“不怕不怕,我在。”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额头。

他问徐千帆,徐千帆刚下班回到家里不久,接到陆席的电话还有点懵。

但是听说了叶蓁蓁的情况,她原本放松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她不说话?叫也没反应?”

徐千帆心急如焚,立马挎着包准备出门。

“陆席,你听我说,你陪着她,一秒都不要离开她,我现在马上就去京北。”

“萧远山!快点!”

徐千帆的声音破了音,仔细听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别离开她,守着她,无论她过会儿开口要求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离开她身边一步!听到没有!”

陆席应了好,叶蓁蓁的这个情况他没遇到过,他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处理,只能问徐千帆。

想着带她去医院,起码有医生在,也不用这么心慌。

可是叶蓁蓁一听去医院,就开始反胃呕吐,怎么样都不要去。

她吐得满脸通红,眼泪挂在眼角边。

好似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徐千帆他们准备到机场了,订了最早的一趟机票。

陆席也没想到付择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她的唇角被她咬破了,唇边泛着血。

他抱着她,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滑入她的脖颈里。

“蓁蓁,我在呢,不怕。”

他的眼泪太过于灼热,大片大片烫湿了她的衣服。

从他知道叶蓁蓁的病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等到这一天真正到来,他好像依旧一无所措。

她病了,病在一个春天,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好起来。

他懊悔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蓁蓁。”

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或许他就有能力去保护她。

那年,他十八,除了成绩一无所有,他反抗不了任何特权,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里都带着胆怯。

孤立,针对,语言猥亵,他几乎不敢听下去,也不敢想象她一个人怎么挺过来的。

叶蓁蓁,那年的眼泪,究竟是饭菜太辣还是生活太累?

他的宝贝走了一条比他想象中还要长的路,跌跌撞撞,满身伤痕的长大。

针扎在心里,躯体看样子早已痊愈,可是心里早就发脓溃烂。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宁愿所有的痛苦都落在他的身上,也不愿意让她受这么多苦。

炽热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像是下起了一场雨。

仿佛在雾里,什么都看不清。

她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夏。

本该是充满希望的开始,可是,却成了她噩梦的开端。

刻意为之的孤立,若有若无的威胁,道貌岸然的老师。

她想,如果她死在那个夏天该多好。

她害怕所有社交软件,害怕看到半夜突然弹出来的消息,害怕回宿舍那一条黑而长的小道。

她是怕鬼还是怕突然出现的人呢?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刻意模糊化的过去,时常忘事的苦恼。

痛苦能淡化吗?

她想。

恶魔为什么不在地狱呢?为什么恶魔也能生活在太阳下呢?

她总是极端的,甚至极端到想杀了他。

可是,爸爸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妈妈的病稍微有好转,哥哥打拼好多年才稳定下来。

她所做的一切,将打破这个幸福的景象。

她退缩了。

她不敢掉眼泪,不敢哭,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

如果变成刺猬,起码受伤的不会是自己。

她的十八岁下了一场雨,一场没有停歇的雨,大到快要淹死她。

而碰巧,又是在一个雨夜,碰到了他,他伸手给了她一把伞,遮住了那一夜的雨。

后来的每个晚自习,她甚至都在感谢身后的那道身影,起码,她不会再害怕出现的其他人。

明明,十八岁的那场雨直到二十三岁都没有停歇。

而今夜,又下起了一场雨。

一场温热的雨。

她有些恍惚。

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呢?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的身边真的有陆席吗?

她伸手去抓,仿佛是虚无缥缈的。

又是自我治愈的梦吗?

滴滴滴。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仪器。

仿佛被抽离出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那个苍白的面孔,身上插满了各种的仪器。

床上的人好瘦好瘦,好似形容枯槁。

她看着自己的手,虚幻得好似透明。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穿着蓝色衣服的人进出。

零零碎碎的,她好像听清了门外的议论。

没有求生意识,救不活。

是谁呢?

会是她吗?

什么时候的场景?她怎么不知道?

好似过了很久很久,她恍惚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的病房里涌进了好多人。

“她是痛苦的,就算现在还有生命体征,可是这是迟早的事,别让她再受罪了。”

医生无奈摇了摇头,把本子递给面前的人。

面前的好眼熟,好似老了很多很多岁,头发都白了,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站不稳。

他们望着病床,嘴里不停嗫嚅着,“灼灼呐,灼灼呐。”

灼灼。

好似巨大冲击,她感到一阵心慌。

躺在床上的人好似面容渐渐熟悉起来。

她是叶蓁蓁。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

她……死了吗?

耳边是刺耳的滴滴滴声,仪器从她身上撤了下去,一切归于和平。

“患者叶蓁蓁,2020年6月28日17:43分,确认死亡。”

她看着床上的人,好似一切都没了。

她死了。

她想跑,可是好似有一股浪潮将她卷入海里。

濒死的痛苦让她窒息。

没有陆席,没有暗恋,没有救赎,她也没有再回到京北,真正的她死在了十八岁。

“这是你的结局。”

淡淡的,一道声音宣判了她。

她没有再遇到陆席,没有重逢,一切都是自我编织的一场梦。

是她渴望救赎的梦。

她渐渐没了力气,身体仿佛漂浮在一个巨大的海面,一点一点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