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侧眸看向明熙,“谁跟你说的?”
“昨晚上跟宴礼聊天的时候,他说的,”
“你忘了那个跟你买情报的那个女人了?”
明熙闻言了然点点头,“哦,明白了,”
等于说留下来的,只有六个。
陈最扭头看向车窗外,眼神莫名,他只是听慕容恪说过一句,他这一生,生过七八个孩子。
至于这个‘八’是谁?
是夭折没活下来?还是什么其他的什么情况。
他还真不知道,也没听谁说过。
汽车一路行驶,路上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机场。
两人来到外交部等人跟前打了个招呼,“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你们俩吃了吗?”
“嗯嗯,我们也吃过了,这还要等多久啊,”
负责人笑着说:“我刚才问过了,提前二十分钟检票上飞机,”
“哦,”
他看着明熙,问道:“我把具体费用记下来了,等回去把费用给你报了,”
“什么费用?”
“旅店还有吃饭...”
明熙笑了笑,“你先记着吧,不是可以去部门报销吗,”
负责人点点头,“是可以报销,不过,这次找的这个旅店标准太高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全报,”
“如果不能全报,我们把钱对对,再给你,”
他说着,拿出一个本子,“我都一一记下来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明熙笑了,把本子推给他,“我相信你,到时候再说吧,”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陈最,“我去趟厕所,”
“一起,”
负责人说道:“你们去吧,我看着包,”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去一趟,回来就差不多该上飞机了,”
从厕所回来后,一群人往检票口走去。
坐上飞机,明熙看向陈最,“那药,再给我一粒,”
陈最把手探进背包,拿出一个药瓶。
“你要吃吗?”
“不用吃药,我自己就能睡着,”
说完,他拿出一个口罩戴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戴什么口罩啊,怕被人认出来?”
陈最淡淡勾唇,“港都没什么人认识我,能认出来的,也是熟人,”
戴口罩只是为了遮味道。
飞机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机身缓缓滑行,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震动,陈最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这股逐渐加速的力量。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早晨八九点的太阳,霞光万道。
飞机逐渐提速,缓缓升向天空,地面的建筑物越来越小,渐渐被云层遮掩。
陈最脑袋慢慢放空,闭眼沉沉睡去。
.....
....
听到飞机上播报的英文,陈最拍了拍旁边的明熙。
“嗯?怎么了...”
“快到了...”
明熙晃了晃脑袋,“你...你说什么?”
陈最无语,指了指窗外,示意他自己看。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明熙的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头晕晕的,还有点恶心想吐。
“再忍半小时,”
陈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橘子扔给他,“压压,”
明熙无力的仰头吐息,“麻烦你给我剥一下皮,”
“呵...”
陈最气笑了都,比他还难伺候的人,今儿算是见到了。
明熙扭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大哥,我是一点劲都没有了...”
“还是太弱,以后多练练吧,”
明熙无力的摆摆手。
陈最把橘子剥开,递给他一半,另外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下一瞬,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酸味在舌尖炸开,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刺破了味蕾的防线,在口腔里四处游走,久久不散。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逐渐停稳,明熙站起身就往外冲去。
陈最拎起背包,跟随着人群慢悠悠的下飞机。
刚走下去,就看到明熙抱着一个垃圾桶在吐。
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人员走过来,“Sir, are you okay?”
明熙摆了摆手。
陈最上前,将他搀起来,“你真的是太没用了,”
“大哥,晕机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负责人关切的询问,“没事吧,”
陈最拽着明熙往机场外走,“没事,你们去哪?有人来接吗...”
“我去给领事馆打个电话,”
“一起去吧,”
来到一个公用电话前,还需要排队,陈最看着前面排起的长龙,有些不耐的离开,找了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美元,“hello, I need a public phone.....”
工作人员看了看金额,态度好了很多,“Follow me....”
陈最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哪国都适用,工作人员站在办公室门口,从里面拿出一个话机。
陈最看了一眼负责人,“你先打,”
他也没废话,拿起话筒拨出一个号码,“我是这次外交事件的负责人,已经到机场,好,那我们等一会儿,”
挂断电话后,他把话机递给陈最,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陈最这才拨号,接通后,他淡声道:“我是慕容聿珩...来机场接我,”
对面人恭敬开口:“三爷,我马上安排人,您可以去机场附近的旅店,有一个华庭酒店,您可以在大厅稍坐,”
“好...”
走出机场大门,远远的就看到对面街道上华庭酒店的牌子。
陈最跟负责人告别,递给他一个写着电话的纸条,“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负责人把纸条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
“这里的人不禁枪,你们俩注意安全,有事可以去领事馆求助,”
“好,”
陈最拎着明熙穿过马路。
来到酒店,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明熙无力的趴在茶桌上,眼神求助,“哥,水....”
陈最嫌弃的踹了他一脚,朝一旁的服务员抬手示意,“一杯白水...”
柜台前托着下巴的服务员,正惊叹于陈最的出色容貌而无法自拔,闻言端着水壶走了过来。
倒上两杯水后,抬手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陈最拿出一张美元,放在托盘上。
服务员惊喜的笑笑:“thank you, sir.”
她微笑着退下,坐在柜台前接着欣赏。
她见过的中国人很多,可容色如此出色的,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陈最把自己那杯水也递给明熙,“你脸有些发红,发烧了?”
明熙摇头,“太阳晒的,”
他连着喝了两杯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感觉恢复了一些,站在窗边往外看去。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酒店大厅,将地板照得明亮刺眼。
陈最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静静地观察着机场周边的环境。
机场外的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阳光照在车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路边的绿化带里,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在阳光下泛着翠绿的光泽。
更远处,几座高楼大厦矗立在天际线上,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一座座现代的水晶宫殿。
机场的屋顶上,几只鸽子悠闲地踱步,偶尔扑腾着翅膀飞起,在蓝天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正午阳光的温暖。
思绪也随之飘远。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口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两辆车停在酒店门口。
从车内走下来一人。
他脚步匆匆的走进酒店大厅,来到陈最和明熙面前,两人都看了看。
对着陈最点了点头,“三爷,”
“嗯,”
陈最站起身。
来人引着他来到一辆七座的SUV车前,把车门拉开,“三爷请,”
看到后座上的两兄弟,陈最轻笑:“你们俩怎么跟着一块来了?”
慕容屹尧伸了个懒腰,“知道你来了,能不来接你吗,”
“那也不用开两辆车吧,”
慕容行知笑着说:“你电话里没说清,谁知道你跟着谁一块来的,这不怕坐不下吗,”
“话说,”他看向明熙,“这位兄弟是?”
“朋友...”
“哦,”
“开车...”
汽车启动,慕容行之朝明熙伸出手,“你好,慕容行知....”
“明熙,”
“你好,慕容屹尧....”
“你们俩怎么来到这时候,按照时差算,你们已经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吧,”
“港都转机,可不就得十几个小时吗,”
“真的是辛苦,”
慕容屹尧从后面拿出两瓶水递给两人,“我以为你要跟着爷爷他们一起坐船过来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从内陆来的,”
“就算是从内陆来,你也可以先去港都啊,”
陈最轻声笑笑,没多解释,问道:“没惊动二伯吧,”
“没,”
慕容行知笑着说:“我爸去医院跟教授沟通会诊的事了,”
“到家之后,你们先好好休息,一切等醒了之后再说,”
陈最“嗯”了一声,仰起头,左右活动了一下。
“我不吵你了,你闭眼睡一会儿吧,这一路肯定累的不轻,”
陈最看着已经闭上眼的明熙笑了,“他确实是累的不轻,”
慕容行知也跟着笑道:“看着还是个孩子,”
“嗯,十六岁,”
“豁,你干嘛带这么小的孩子跑这么远,”
“就是说啊,”
陈最悄声叹息。
在泡温泉的时候,听他说了他哥的事之后,陈最就明白了明熙偶尔的阴郁是怎么回事。
他斜睨了明熙一眼,这可是楼家唯一留下的孩子啊。
他爸为什么会放心让自己带着他跑这么远呢。
在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这种信任,是不是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