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
冯德昭皱眉喊了一声，有些后悔带着赵羲彦来了。
他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轧钢厂宣传部部长，居然和工业部部长有过节。
“赵镇长，我听我家闺女说，你为人颇有气度，怎么还抓着以前的事不放？”安兆庆打趣道，“我也好，李厂长也好……每个人都自己做事的风格不是？”
“说得有道理。”
赵羲彦含笑点点头，随即看向了冯德昭。
“小赵，这次是我找你来的。”
王辅卿走到了赵羲彦的斜对面坐下，认真道，“你在清水镇的事我听说了，事做的很不错……想不到小小的一张卫生纸可以解决广大百姓入厕的问题，你办了件大好事。”
“多谢王部长的夸奖。”
赵羲彦笑了笑，又看向了冯德昭。
“小赵，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压你。”王辅卿叹气道，“有些事办了的确可以出风头，但现在百废待兴……不能把人力物力用到那些事上面去，你明白吗？”
赵羲彦看着他，没有说话。
安兆庆却笑道，“到底还是冯书记教导有方，以前赵部长多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现在倒成了个小哑巴，话都不说了。”
“哪里哪里。”
冯德昭急忙道，“我想小赵不是和两位领导有些误会没解开嘛，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要不，我斗胆给大家做个和事佬？”
“行了。”
赵羲彦叹了口气道，“王部长，安部长……说正事吧。”
“欸，这就对了嘛。”
安兆庆轻笑一声后，认真道，“赵羲彦同志，我代表工业部组织部正式和你谈话……”
“且先等等。”
冯德昭皱眉道，“安部长，当初你要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只是说和我们怀柔谈合作……可没说要把小赵调走啊。”
“这不是合作吗？”
王辅卿打趣道，“你们现在怀柔工业落后，我们准备扶持你们……”
“王部长。”
冯德昭板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九村并镇的举措，是因为先有了赵羲彦这个镇长，所以才有了这个政策的……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唔。”
王辅卿和安兆庆对视一眼，都有些吃惊。
赵羲彦去了李家屯，一年都还没有吧？居然得冯德昭这么看重？
“安部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要我回来主持开办卫生纸厂吧？”赵羲彦轻笑道。
“对，我们打算调一万人，组建一个可以供应整个四九城的卫生纸厂，再由卫生纸厂的技术骨干去其他地方办成，推广到整个华夏。”安兆庆正色道。
“其实这并不合适。”
赵羲彦摇头道，“你们下去调研过吗？知道卫生纸厂的创办流程吗？知道卫生纸厂对四九城有什么影响吗？”
“这……”
安兆庆和王辅卿倒是有些脸红。
他们哪有时间下去调研呀。
“如果按照现在的工艺来说，卫生纸厂会造成很大的环境污染……四九城本来就缺水，这些污染会污染泥土，随即污染地下水。”
赵羲彦叹气道，“所以在四九城办卫生纸厂，其实不是很好的选择。”
“你既然提出了问题，那一定有解决方案吧？”王辅卿认真道。
“有，那就是把怀柔县暂时打造成一个‘纸都’。”赵羲彦靠在椅子上，“现阶段……由怀柔县来供应四九城以及四九城周边所有的卫生纸，我们会建立一个庞大的污水处理系统，来处理这些污水。”
“你接着说。”安兆庆沉声道。
“说什么？”
赵羲彦摊摊手道，“我的计划说完了，现在该你们表达你们的诚意了……怎么着？想白嫖我们怀柔县？”
扑哧！
冯德昭和正在记录的张钧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去你的。”
王辅卿也哭笑不得道，“你好歹也是个干部，什么白嫖？这话也说得出口。”
“你们敢做，还不许我说？”赵羲彦撇嘴道，“既然要合作，那就说说你们的诚意……别到时候弄的稀里糊涂的，股权股权不分明，税收，税收也搞不起来。”
“说的对。”
冯德昭立刻助攻道，“王部长，安部长……该你们表达你们的诚意了。”
安兆庆和王辅卿对视一眼后，轻笑道，“要不……赵镇长，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可以。”
赵羲彦认真道，“工业部和怀柔县合作建立‘怀柔纸厂’，初步是一万人的编制……前半年的工资，由工业部代发，具体需要什么设备，我会列个清单的。”
“股权分配的话是三七分，怀柔纸厂是以营利为最终目的事业单位，说白了，纸厂是要挣钱的，所以不能以你们现在的工业标准去对待纸厂。”
“三七分？这倒是可以。”
王辅卿含笑点点头。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赵羲彦神色古怪，“我的意思是，我们怀柔县七成，你们工业部三成……”
“哈哈哈。”
冯德昭顿时大笑了起来。
有这么个下属，真是赏心悦目的事。
“你是不是疯了？”安兆庆怒声道，“你们什么都不出，前期的投入都是我们出的……你就要七成？你凭什么？”
“你要有本事自己去造纸，还用得着在这里和我磨牙？”赵羲彦斜眼道，“你也甭想着去搞我的工艺……我那是流水线作业，每个人都只负责自己的流程。”
“当然，如果你每个线都能搞一个人走的话，算我们县委书记白当了。”
“哼。”
冯德昭很恰当的冷哼一声。
“不行不行。”
王辅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知道四九城每天会消耗多少卫生纸吗？按照你这个搞法……你们怀柔是挣得盆满钵满，可这和那些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王部长，我拦你一句啊。”
赵羲彦轻笑道，“我们的卫生纸之所以卖的贵，那是因为规模没有做起来……一旦规模做起来了，那纸的价格不就下来了嘛？”
“唔。”
王辅卿和安兆庆陷入了沉思。
张钧则眼神复杂的看着赵羲彦，他原本以为赵羲彦只是会写书，可没想到处理庶务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