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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琮出生后,一连下了几日的雪,才终于放晴。

北地各处官员上奏道当地开始下雪,钦天监也报以云相来推断,今冬京城、河北等地降雪将会充足,无旱灾之虞。

皇帝更加觉得永琮简直是为大清带来祥瑞的孩子,洗三之礼盛大不说,更是早早交待内务府好好地筹备永琮的满月宴。柔淑长公主、太后也着人送了礼。

中宫又得嫡子,且刚落地就得皇帝亲笔赐名,各项礼俗大加操办,赏赐礼品流水般进入长春宫,足见荣宠,各宫嫔妃也常往长春宫请安。

这一日傅恒与沉心也抱着福灵安进宫请安。

荷惜问意欢:“主儿也去趟长春宫?其他妃嫔都借着探视皇后娘娘和六阿哥的机会,在皇上面前露了脸,这段时日啊,连平素不得宠的婉嫔娘娘和鄂常在都被翻了牌子。”

意欢仍是抄着御诗,淡淡道:“既然知道她们的心思,又何必说出来,岂不和她们一样。”(台词引用自原剧)

荷惜知道她的性子,只得顺着她道:“这是自然。只是主儿,傅恒大人与二姑娘也进宫来了,主儿要不要去长春宫与二姑娘见一面?”

意欢还未回话,太监来报:“主儿,宜人来给您请安了。”

宜人为五品诰命,自然说的就是沉心。

意欢仍是淡淡:“让她进来。”

沉心一袭藕荷缎绣折枝花卉绵袍,虽是吉服,却并未有过多复杂刺绣;头上簪着几支烧蓝发簪,缀着一朵绒花海棠。她面色红润,比出阁前略丰腴了些。

只是她的神情并不热切,见礼后喝了口茶就开门见山道:“自皇后娘娘生育六阿哥后,舒嫔娘娘还未去拜见皇后娘娘吧。”

意欢只抬眼看看沉心,就抱着书低头看着,吐出一句:“我不是真的高兴,何必与二姐姐一般逢迎皇后娘娘,连衣裳都按皇后的喜好穿。”

沉心立即道:“娘娘慎言!”她深吸口气才道:“舒嫔娘娘,皇上又添了皇子,皇家开枝散叶,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这话传出去,仔细落个心怀怨望,嫉妒中宫的罪名!”

意欢道:“皇上待本宫情深义重,本宫又有什么可嫉妒旁人的。”

荷惜眼见气氛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赶忙道:“舒嫔娘娘与宜人是一家人,都消消气,消消气。”

沉心见意欢还是那副清高中带着不服不忿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娘娘知不知道,如今宫中除了娴妃,个个都去长春宫走过了,娘娘与皇后娘娘是姻亲,本应比他人更亲厚两分才是,怎么反而要因疏忽礼数见罪于皇后娘娘吗?

依妾身说呀,娘娘就是再怎么眼热皇后娘娘生子,也该忍着,去全一全面子!可别打量皇后娘娘好性儿,自己关起门来做人,反而消磨了姻亲之好!”

意欢微沉了脸,让荷惜送客。

沉心也气结,快速行了礼后就出了储秀宫。

刚走了几步,就遇见了皇帝。

沉心换上恭谨神色,行礼道:“妾身参见皇上。”

皇帝嗯了一声,四处看看:“傅恒没有陪在宜人身边吗?”

沉心道:“妾身是来储秀宫与舒嫔娘娘说些话,夫君不便与妾身一同前来。”

皇帝道:“也是,那么傅恒便是还在长春宫了?皇后从前就说过,与傅恒这个弟弟最亲近,想必他们姐弟也有贴己话说。罢了,既如此,朕去储秀宫看看舒嫔,宜人自便吧。”

长春宫中,永琮睡着,傅恒怕福灵安若有哭闹扰着永琮,让人把他抱到偏殿去了。

他看着殿中出出入入的宫人,沉默半晌,道:“皇后娘娘,奴才想与皇后娘娘说些事情,能否只留下明玉姑姑伺候?”

容音给璎珞递了个眼色,璎珞带着其他人退下。

殿中只剩下容音、傅恒与明玉三人。

傅恒思索再三,才道:“皇后娘娘,和敬公主年岁渐大,奴才还是得问句僭越的话,这公主的婚事……皇上圣心如何?”

容音道:“皇上倒还没怎么与本宫提起。宫中一向有传言,皇上将科尔沁部的色布腾巴勒珠尔接入宫中教养,是为了将来与公主联姻,只是此事始终是没影的,傅恒你也不要轻信。”

傅恒听这话就是陈述事实,又问:“皇后娘娘身边的璎珞姑娘,有没有提起,今年四月初八,柔淑长公主的善堂那件事?”

容音心里一紧,在璎珞的语音指导下回道:“提过,长公主和璎珞吓得不轻,璎珞回来做了好几天噩梦,还梦到王钦这个淫贼。不知是哪起宵小,皇家的善堂也敢作乱,真是可恶。听说傅恒你很英勇,帮了不少忙,本宫也很欣慰。”

傅恒暗想璎珞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看到的幻象说了,于是道:“其实奴才在那之后也连着发了一个月噩梦,总是梦到有人逼迫皇后娘娘同意将公主远嫁科尔沁,甚至奴才也是其中之一。”

明玉道:“五月时马齐大人过身,想是傅恒少爷受了惊后又太过悲痛,神思恍惚所致,既然只是梦魇,您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傅恒思索一番,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外人,才忐忑道:“其实……虽说是噩梦,倘若奴才没有在漠北为官,也许真的会如噩梦中一般,觉得和敬公主乃娘娘所出,远嫁科尔沁部会为富察家带来好处,继而同意将和敬公主嫁到科尔沁。”

容音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才道:“这意思是,你去了漠北,倒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傅恒见容音没有怪罪之意,放下心来,回道:“是。一则,满蒙有联姻旧俗,可满蒙之间的联系,远远不止公主下嫁。兵卒、商路、民政等,才是满蒙之间切实的联系。二则,和敬公主嫁到科尔沁,与富察家得好处,本就没什么关联。如端淑长公主远嫁准噶尔,钮祜禄氏该被处置还是被处置。富察家真要在朝堂得力,靠哥哥们和奴才自己登上高位,才是实打实的。”

容音松了口气。虽然这个傅恒不是前世那个谦谦君子,而是一个始终把富察氏和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但他去了漠北后开拓眼界,如今还算见事明白。

她和蔼道:“傅恒,你既然明白,就更不必挂怀这些梦中的虚妄之事了。”

傅恒道声是,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问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了,毕竟姐姐身为皇后,就是有这些事肯定也不会说出来的,便只说:“六阿哥还小,皇后娘娘要小心一些才好。尤其是对那位刚从冷宫出来的。”

正好这时沉心也已经去给舒嫔娘娘请安回来了,于是两人带着福灵安告退。

临走前,沉心犹豫再三,还是对容音道:“皇后娘娘,舒嫔娘娘是妾身家中幺女,从小阿玛额娘宠纵,这性子是自专了些。若有什么做得不当的,自然是要受您教诲,只求皇后娘娘能看在妾身和福灵安的份上,容着叶赫那拉氏和她这个人,只要能保住她一条性命,妾身也别无所求了。”

容音道:“弟媳这话是怎么说来?本宫是六宫之伞,自然有责任庇护后宫众人,只要舒嫔不犯大错,本宫自然会保她的。”

意欢与皇帝用了午膳,皇帝婉拒了坐下来喝杯茶的邀请,回养心殿去了。

荷惜见上午时意欢与沉心不欢而散,也怕意欢气闷,便道:“黄太医说过主儿该多走动走动,要不主儿去御花园散散心消消食吧。”

意欢也觉得雪后必是纯白一片,便同意了。

到了御花园,她忽然见到不远处走来两人。

是娴妃和她的宫女海兰。

她隐约听到两人对话。

(台词引用自原剧)

“旁人踏雪寻梅寻的是红梅,主儿非要看白梅,这白梅隐于白雪之中,有什么好看的呢?”

“白雪红梅,自有它的明艳清冽之美,但白梅隐于白雪之中,仅凭花香稍作分别,本宫倒觉得世间之美,唯有细细分辨才是难得。”

意欢忽然觉得,在这后宫的庸俗脂粉中寻到了难得的知己。

于是上前道:“娴妃娘娘这话,倒是深得我心。”

如懿屈膝行礼,唤了声舒嫔。

意欢道:“娴妃娘娘若不介意,大可唤我的本名意欢,我也可称呼一句姐姐,不必像旁人那样娘娘来娘娘去的,听着这般俗气。”

如懿笑道:“意欢倒是心直口快,妹妹从何处来?”

意欢道:“妹妹刚陪皇上用过膳,这皇上用膳时,最爱的就是一道梅花清汤。却不想我刚走进御花园,这么巧,就见到姐姐独自在这儿细赏梅花。”

如懿道:“寒冬唯有梅花而已,想要凑巧也是容易啊。”

意欢道:“也是。今日偶遇姐姐,说话倒是投趣,若是来日有空,还请姐姐到储秀宫一聚。”(引用完毕)

元一看着VcR中的意欢由一团黑色变成了一个初具人形的黑色。

原来意欢的本体是一个影子。而且,只有单独遇见气运之子时才显出人形,那就是气运之子的投影?

如懿之后倒是没去储秀宫,反而是意欢去了几回翠云馆。

翠云馆不在东西六宫,意欢每每乘辇而去,常被看到,消息自然很快传遍六宫。

这一日白蕊姬、黄绮莹和秀贵人来永寿宫抹叶子牌,几人言谈间说了些闲话。

几人说起惢心几日前产下一女,黄绮莹和白蕊姬也感叹惢心是个有后福的;揆答应开始学秦腔,陆沐萍也在学唱曲,白蕊姬道揆答应倒是唱得不错,就是陆沐萍颇有些走调,她偶然听到过几次,实在忍不了了,特地把曲谱细细地教给她;接着阿箬又将舒嫔去翠云馆的事情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秀贵人道:“其实我真不明白,这舒嫔跟皇后娘娘是亲戚,皇后娘娘看着也很喜欢舒嫔娘娘的姐姐,怎么舒嫔反倒与皇后娘娘疏远?”

黄绮莹嗤笑一声道:“就她那个孤拐性子,跟谁不疏远啊。仗着是亲戚,皇后娘娘又不会把她怎么样罢了。”

秀贵人道:“那舒嫔娘娘为何又与娴妃娘娘交好?这娴妃娘娘可是……”

阿箬道:“谁知道呢,许是人缘不好的,就爱找人缘不好的。说来舒嫔这人啊,自诩才女,其实也就那样,听双喜说和娴妃在一起时聊的也是皇上啊,侍寝啊,坐胎药啊,娴妃从前就是这个德行倒也罢了,那舒嫔一个诗书礼家的小姐,真够不害臊的!要是本宫母家给本宫两个弟弟寻个这样的姻亲,那本宫气死自己得了。”

白蕊姬打出一张牌,把她给下庄了。

她伸出手:“算账,给钱!”

阿箬不可思议地看看她的牌,气道:“芸枝,去拿那根碧玉簪子来抵账!”

白蕊姬倒是有些意外:“这才月中,你现银就不够了?”

话刚出口才想起来阿箬的额娘身子不大好,阿玛病势反反复复,底下两个弟弟还要读书,花销太多,皇上当时赏的银子还不知道剩下多少,虽然皇后娘娘多少帮补着,但是总不能全让皇后娘娘全包揽了,因此多半是阿箬把自己月钱匀了些给母家。

她立即道:“算了算了,先记账!”

舒嫔与娴妃交好的传言也传到了长春宫。

只是长春宫整肃,宫人也不大议论是非,又因为有个樱儿,众人也觉得总不好让一个孩子觉得她都快病死了,亲姐姐一次没来看过不说,还在跟别人谈论那些侍寝和生孩子的事情,因此都不大谈论此事。

樱儿将养了大半个月,如今风寒已愈,现下跟着柏枝学规矩,在院子里当些散差。

她花了一些时日,才终于确定,那些新鲜可口的饭食是一直够吃的,不需要偷,也不需要和在宁古塔时一般拣别人吃剩下的,更不必吃煤块,喝生油。

冬日里宫人多吃锅子,因为各自有值守,不能同时吃饭,吃锅子能让所有人都吃着热的。她的手上长了冻疮,碰到水汽就疼,但柏枝会帮她把大块的肉夹到她碗里。

明玉姑姑给皇后娘娘做糕点,有时候皇后娘娘不吃的,也会赏给下人。

柏枝得过赏,分给她一块,她觉得比隆福寺那边的好吃。

她这么说了,柏枝笑她嘴甜,去学给明玉姑姑,回来说明玉姑姑没说什么,可是看神气是很高兴的。

绿枝在一旁道:“你也吃过隆福寺的糕点?我都几年没吃了。”

樱儿回忆了一下:“长姐……娴妃娘娘出嫁后不久吃过一回,额娘带着我和哥哥去隆福寺,就自己走了,乳母说她去园子里捉奸,叫我跟着她逛,在李天福点心铺给我买了豌豆黄。”

她见绿枝和柏枝面色微变,绿枝更是语调夸张地提起另一件事岔开话题,有些不明就里。

隔天黄太医来复诊,他诊脉后长舒一口气。

“孟子曰居移气,养移体,樱儿姑娘如今不再日夜忧煎,身子也渐渐好转。只是姑娘体质虚寒,底子孱弱,冬日里一定要善加保养。这些丸药要每日三次服食,还有这手上的冻疮,用这膏药敷上,好得快些。”

几人谢过,绿枝拿了赏钱来,笑道:“黄太医真有学问,还懂孟子呢!”

黄元御得意道:“微臣怎么说也是十五岁就中秀才的人,这点学问还有。”

绿枝心想黄元御如此才华却没有考科举而是成了太医,想来就是被那只瞎了的左眼拖累了,不禁埋怨自己总是一不小心引出这种沉重的话题,赶忙道:“那既然如此,奴婢倒是想请教一事。当年皇后娘娘本来按着次序,要给奴婢起名叫兰枝,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又说不大吉利,所以换成绿枝。”

黄元御捋须道:“《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为婆母厌弃,被迫与夫分离,又被哥哥嫁给他人,后与其夫双双自尽,想必皇后娘娘是因此觉得不甚吉利吧。”

送走黄元御,柏枝过来道:“安贝勒和侧福晋从东陵回京了,明儿个要来拜见皇后娘娘,阖宫众人这两天都要小心勤谨,樱儿是新来的,更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