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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姜练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房中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之人。

那人打着点滴,面容平静,睡得很深。

液体通过透明软管进入他的体内,补充营养,维持生命。

但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

姜练看到他体内的天子冠蠢蠢欲动,挣扎咆哮,一寸一寸地撞裂压制,一点一点地蚕食谢瑾泉的魂魄。

天子冠乃九头九身怪,此时,已经有两个颜色变深——那是成熟之兆。

只要将压制解除任由天子冠自由,它们顷刻间就能把谢瑾泉的魂魄啃食得渣儿都不剩。

“姜练?”脚步声靠近,沈殊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你怎么知道谢瑾泉住院?他可是交代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站在门口的人没有反应,双目似乎无神,呆呆看着房内之人。

想到之前传闻,沈殊清了清嗓子:“我要给他加药,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进来看看吧。”

推门而入,他特意留下门儿。

手里认真挑选药品,却仔细注意着门口。

见姜练走来,他唇角微勾。

麻利儿地换了药,说声拜拜便留下两人。

姜练默默站了一会儿,盘坐在沙发上。

她已有决定。

于是等沈殊鬼鬼祟祟重新回到病房前时,便见屋内隐有白色柔光,细细看去,光芒将床上之人笼罩在内,看不清究竟发生何事。

他心急地想进去看看,却觉门前多了道看不见的屏障,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冲破。

直到凌晨三点,光芒暗下,屏障消失,他急急冲进去。

便见姜练脸色苍白地盘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

而谢瑾泉手上的针早已经被拔下,出乎意料的,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摸脉一查,沈殊愕然。

谢瑾泉身子大好,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病竟消失了,除了身体虚弱,并无其他大碍。

脑中想法一闪而过,他忙靠近姜练,却在将要碰到姜练手腕时,闪着寒光的刃尖直指他眉心。

仿佛能感受到那刃尖传来的冰冷,能想到它刺入自己身体带来的痛感,沈殊被吓得动也不敢动。

下一秒,刃尖转动,他才看清那是一柄青色的长枪。

长枪一抖,化成人形:“滚。”

沈殊被吓得屁滚尿流。

今晚所见之事,实在超乎他的认知,可想到网上对于姜练的传闻……他觉得应该向身份同样不凡的姜澜钧汇报一下。

待几位鬼差匆匆赶来,见到的与沈殊描述大致相同——除了朝渊和朝溪正极为冷漠地站在姜练左右,以及正在窗边潜心修炼的大鱼。

姜澜钧扫过几人,终定格在朝渊身上。

几日相处让朝渊对这几位鬼差十分了解,也因着想利用他们的能力,故并未隐瞒:“姜练把天子冠转到她身上了。”

姜澜钧瞳孔一缩,不由低呵:“胡闹!”

“可不?”朝渊笑容自嘲:“没想到她为了谢瑾泉能做到入场地步。”

“都怪你。”这是姜澜钧第一次见朝溪对朝渊动真怒:“糊涂地活着不好吗?你偏点破她的心思,现在好了,你开心了?”

朝渊没说话,只继续站着。

朝溪则冷哼一声,大有不再理朝渊的意思。

之后,任凭姜澜钧如何再问,二人皆一言不发、严阵以待。

便是傻子,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也该知道这几人为何严阵以待——姜练接纳天子冠正在弱时,他们在此是为了防青山偷袭。

之前部署终于能派上用场,姜澜钧对查月低语几声发派任务,便与大熊留下。

清晨。

阳光初升,姜练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房内几人,她十分惊讶:“你们这是做什么?”

“主人!”憋了一晚上的朝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姜练边嫌弃边安慰:“这是怎么了?”

“你还说呢!”朝溪气呼呼地:“谁准你擅自把天子冠转到自己体内的?只是个谢瑾泉罢了,你就让他去死,一千个他也比不上你!”

大鱼惊讶地张大鱼嘴:“几个小时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宁愿你来承受天子冠,也不能让姜练受苦。”

朝溪擦把眼泪:“死谢瑾泉不死朝溪。”

大鱼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朝渊他弟。”

满脸骄傲的朝溪刚想继续自夸,忽想到自己还在声朝渊的气,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看看朝渊,又看看朝溪,姜练无奈。

昨天朝渊一番话分明是故意逼她看清自己内心,做出选择,以免青山来袭时顾头不顾尾。

至于朝溪,呵,这小子与姜练初见他时所看到的一样——不是一条简单的蛇。

平日里装傻就罢了,关键时刻少不了与朝渊打配合,更重要的是,能凭借精湛演技让自己脱身,妥妥一条用毒牙咬死人还装无辜柔弱的阴暗小蛇。

正想着,便见朝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主人!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姜练一怔,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让你听到了。”

“行了,别贫了,”姜澜钧顾着正事儿:“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青山吧。若他此时袭来,如何应对?”

“他不来,三日后,我去皮山寻他。”顿了顿,姜练又道:“我自己一个人去。”

姜澜钧紧拧着眉头:“你怎知他在皮山?据我所查,他在莫城,且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动作。”

姜练轻笑:“他未来,但他的信使已经来了。”

屋内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警惕地审视四周。

并无异常。

姜练轻笑着看向窗边:“可以读了。”

众人看去,便见大鱼捧腹大笑,眼中嘲讽毫不掩饰:“一群呆瓜,呆瓜!哈哈哈!让你们几个看着,恐怕我直接怼姜练动手你们也以为我在帮她,哈哈哈!”

好友成叛徒,朝渊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你?”

“不是他,是信使,”姜练道:“信使进了他体内,待信送完,信使的使命完成,便会自行死去。”

“对他可有什么影响?”

“没有。”

朝渊终于放心:“原来只是个没什么用的送信的家伙。”

“别小瞧人!”大鱼眼睛一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信不信,我杀了他!”

下一秒,冰冷的蛇尾困住大鱼四肢。

朝渊气势凌人,步步逼近:“做你该做的,否则,姜练应该有办法把你弄出来,让你生不如死!”

姜练:……我有那么可怕吗?

信使缩缩脖子:“你终于转移了天子冠,如此一来,就不必我费劲心思哄骗你做这件事了。”

“三日后,皮山,你独自来助我飞升。若不来,谢瑾泉和姜家都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