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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透也……”

反应过来的陆涉骤然噤声。

猛地回身,坐回椅子。

因用力过大,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

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只迫切地盯住姜练。

“你的意思是,他没死?”

姜练点头:“他被配了冥婚,昨……”

“冥婚!”陆涉忽地站起,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又是刺耳的“吱”声。

这次,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

复又坐下,低声怒吼:“给宋雯惠?难道昨晚,他们把三哥和宋雯惠一起埋了?”

姜练不耐地瞪他一眼,低头吃饭。

亏得她此前觉得陆涉成熟稳重有涵养。

原是装出来的。

不过对方只是个成年不久的小屁孩儿,遇到的又是亲近哥哥被害一事。

慌张些,很正常。

但姜练实在不想听椅子腿和地板尖叫第三回。

不顾对方急迫追问,只是慢悠悠地吃着饭。

吃完饭,还喝了杯果汁。

优雅地擦完嘴,她终于看向陆涉:“想救你三哥吗?”

陆涉一愣,继而欣喜若狂。

且不说他对三哥是如何如何担忧,也不说救三哥的心是如何如何急切。

就说跟着姜大师长见识一事,便让他心向往之。

没办法,谁让他成为姜练粉丝之后,姜练从没开播过呢?

直播间怨气深重,他是贡献了一份力的。

眼下能现场观看,又能救出三哥,他乐意至极。

陆涉点头如捣蒜:“想!”

“好,”姜练列出一张单子:“去寿衣店把这些东西买回来。”

陆涉接过一看,傻眼了。

黄纸、朱砂笔、香烛他能理解,可这大马、喜服和男性纸扎人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媒婆、小厮……怎么还买人呢?

他不禁疑惑道:“这些是干嘛用的?”

姜练瞥他一眼:“当然是救人用的。”

陆涉挠挠头:“好吧,我这就去!”

支走陆涉,她给曾兰发了条信息。

嘱咐完该嘱咐的,她合上手机,悠哉悠哉地看起了电视。

蒋家。

看完信息的蒋家人对视几眼,抄起家伙,倾巢而出,直奔林苑。

他们在林苑没有住所,但因着陆家的缘故,保安并不阻拦。

两辆车疾驰而过,直奔宋家大宅。

呲啦!

车子急停,蒋家众人纷纷下车,抓起门环敲个不停。

脾气暴躁的蒋明璇和蒋向明,一个拎着棍子砸,一个用狠力踹。

宁静的古宅,顿时杂乱。

宋晖文刚刚开门,一个拳头便挥在了他鼻子上。

“你敢动我三哥!”蒋向明怒吼一声,又是一顿揍。

其余人则直奔正房。

门一开,遗照映入眼底。

曾兰的眼泪流水一般,“唰”地流了下来。

其实姜练已经把蒋邑明有救的事情告诉了她。

让他们来宋家闹,不过是为了做做戏,减轻宋家戒心。

可看到自己儿子遗照的那一刻,曾兰还是无法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大悲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到被拘在框框里的、没有颜色的自家老三,她心里揪得疼。

蒋昌瑞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流,可丧子之痛,何人能平静接受?

他的眼眶漫上水雾。

“三哥!”身子恢复的蒋明瑶也跟了来。

见到遗照的一瞬,她便忘了姜练的话。

她以为自己会是最先离开的那个,却没想到,会先见到三哥遗照。

而且,她的三哥是因为她,才成了这副样子。

她悲愤欲绝,扑到棺材上:“该死的是我,不是你!三哥,你回来啊!”

心里最清明的姜安明、蒋明璇见到这副场景,也忍不住红了眼。

深吸一口气,二人缓缓推开了蒋邑明的棺材盖子。

看到里面的人,二人纷纷一愣。

不是没死吗?脸色怎会如此苍白?

白得,像死人。

蒋安明忍不住伸手到蒋邑明鼻前探息。

没有!

他身子一晃。

既然未死,怎会没有鼻息?

再摸心跳。

没有!

没有心跳、没有鼻息!

他的三弟,真的去了!

蒋安明大哭一声,双目血红。

见蒋安明如此,蒋昌瑞、曾兰、蒋明瑶纷纷探来视线。

在看到那惨白身体的一瞬,皆是心头一颤。

是……真的?

揍完人的蒋向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压抑、悲痛的场面。

他眉头一挑,低声揶揄:“演技不错啊!”

下一秒,熟悉而苍白的脸映入眼帘。

“三……哥?”蒋向明笑容骤然消失:“不是说……三哥他……”

“他死了,”宋晖文踉跄着走到门口,得意洋洋:“我姐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人!”

“你他么真杀了我三哥!”蒋向明目眦欲裂,一拳狠狠打在宋晖文脸上。

接着把宋晖文按到地上,一拳,又一拳。

往死里打。

再看到蒋邑明“尸体”的一瞬,他理智全无。

满脑子剩下的,只有给三哥报仇。

砰!

一股大力传至他左肩,没有防备的蒋向明撞上门框。

锥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抬头一看,宋畅文笑得阴险又恶毒。

“是你?”蒋向明扑过去,“我三哥把你当好友,你却害他性命!”

然,宋畅文轻轻侧身,便让蒋向明扑了个空。

他不屑地瞥蒋向明一眼,走进屋内。

未看众蒋家人一眼,而是慢条斯理地拿出三炷香。

点燃,插在香炉。

又虔诚地弯腰祭拜,才缓缓抬眸:“我拿蒋邑明当好友,所以,让他入赘成了宋家人。”

“屁的宋家人!”蒋向明一脚飞踢在他屁股上:“卑鄙,无耻!”

宋畅文被踢得一下扑倒在香案上。

宋雯惠的遗照一震,摔到了地上。

他脸色一黑,急匆匆将遗照扶起。

“你这是对死者大不敬!”

“我就是不敬了,你能耐我……”气势汹汹的蒋向明脑袋忽地发晕。

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其余蒋家人亦是眼前发黑,叠成一团。

宋畅文笑着吹了吹香炉里的香:“过了今晚,我们就是亲家了。”

……

不到半小时,陆涉匆匆赶回。

他神秘兮兮对姜练道:“买回来了。”

姜练起身,走向停车场。

打开后备箱一看,买的没错。

“把喜服给纸人穿上。”

“啊?”陆涉退了两步。

这纸人白脸黑眼红唇,长相十分诡异。

只一眼,就能瞧得人汗毛直立。

让他给纸人穿衣服?太惊悚了吧!

姜练摇摇头,淡定地给纸人换上喜服。

随后取出黄纸,把蒋邑明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

一夹、一丢,黄纸钻进了纸人胸前。

陆涉目瞪口呆:“刚才那是……”

姜练把后备箱一关:“好了,回去休息吧。”

“姜大师!”陆涉追上来:“我刚刚没有看错吧?你竟然把那张黄纸打进纸人身体里了?”

“大惊小怪,”姜练嫌弃地嘟囔了一声,大步走进屋。

黄纸一铺,朱笔一蘸。

方才还生动鲜活的姜练立刻变得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