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菱花了两天时间将匹诺康尼的梦境世界十二时刻的角角落落几乎都逛完了,虽然过程中她的偷感很重,因为要边警戒各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其中包括脑子里整天装着阿哈的某些愚者,还有某危险的带刀“巡海游侠”,还有不少在暗中的势力……
总之,这场盛会还没有开始,一切都还轻松。
惊梦酒吧,位于白日梦酒店的梦境。
对一切事物都来者不拒喜欢吞入口中的萱菱已经“三过酒吧而不入”了。
在门口观察了几天之后,她发现了酒吧的调酒师是一个帅气的御姐,另一个时常出现的调酒师则是一个不修边幅,着装散漫的中年男人。男人名叫加拉赫。
“你们说她为什么这几天都来这酒吧门口,又不进去呢?难不成,暗恋那个调酒师?”某个角落里花火对着耳边的设备说。
耳机里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戏谑的男声:“花火,你指的是脸上都是胡子的调酒师,还是那个姐姐?”
“你说呢桑博?”花火的语气变得邪魅,“你难道没发现她盯着那男的时间很长吗?”
桑博摇摇头,虽然他也跟着花火整天都在跟踪萱菱,但对她的的眼神停留在哪个人身上比较长还真没注意过。
“没发现,她真喜欢那款的?”意识到电话对面的人看不见他摇头,他才又否定花火的话。
“你说呢,小希?”花火嘿嘿地坏笑道。
电话中又沉默下来,被叫做小希的人没有回答。
假面愚者的酒馆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性格,他不想说话的时候用命也换不来一句话,感兴趣的话题又很会聊。
让人找不到错处的同时,又感到很不爽,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欢愉呢?
“哎呀,可怜的小希希,一定很伤心吧。”花火的神色并无一丝同情,眯着眼笑得很欢快,挂掉电话蹦跳着走远。
男子挂掉电话,眸光微深,眼神中充斥着阴戾,牙关紧咬。
他的前方,萱菱还定定地站在那,他握紧手机,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却还是没敢与她面对面。两人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他进入了惊梦酒吧。
从始至终,萱菱都没发现他。
借助路人的身影,萱菱才明目张胆看向里面。
萱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见他,她并没那么怀念的感觉,他们也没那么深的情谊。
她只是略有些感触,她见证了一个人类的挣扎,又或者是他展现的坚强与伟大。
来到匹诺康尼之前,她在罗浮收到了那封不知写好了多久才辗转到她手中的信。信中简短地说了他这些年来走过的路,与同伴们建立的“美梦小镇”,以及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惜他的生命与他虚构史学家的身份一样,在神秘的角落渐渐消逝。
萱菱已经忘记他的模样,或者他只是与曾经请他改变的那些历史一样变得模糊了。
而今,代替曾经那个虚构史学家站在这里的人,是加拉赫。
不过,加拉赫并不认识她就对了。
在这个地方还不叫匹诺康尼,还是公司的边陲监狱时,那时萱菱还并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她只是曾与一位虚构史学家相遇,并请他改变那些对她而言很丢人的历史。
以往几千年中的某几百年,她曾因一个人而落入如今的毁灭星神纳努克手中,这位一味贯彻毁灭的星神自然谁都不会放过。只是很可惜,她没那么容易死。
那几百年的反复灼烧与头颅骨头化成灰烬的痛苦仿佛还在昨天,形体毁灭又复生,不断循环往复。
她没有逃出去的几百年里都在迷茫着,究竟要怎么样给人带来希望,究竟要去到哪里,才会遇到不那么令人绝望的事?
被救下后,漂泊了近一千年的她再次回到了仙舟联盟。
之后,她选择掩盖这段历史,刚好与这位途经仙舟,将要去往阿斯德纳星系的虚构史学家相遇。
这位虚构史学家也在她的帮助下,禁忌般的,活了很多年。她不知道最后他是选择怎样死亡的,但她想,他应该没有遗憾了。
时隔多年后,苏醒的萱菱收到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寄出,又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送到她手中的信,于是她决定来他的梦想之地看看,看看多少逐梦客经历欢笑苦痛的地方。
只是,可惜这些悲哀又令人感触至深的往事与回忆她从不曾与人分享过,只埋在心里,偶然才翻出。
萱菱的身影消失后,她的视线死角某男子才终于抬起头来。
名叫舒翁的调酒师有些好笑地看着吧台一直分神注意外面的少女的男子,将他点的酒递到他面前,“希言先生,你和外面那位漂亮的小姐认识吗?我看这几天你都会过来,而她又总是注意着加拉赫,你们真是……”
舒翁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嗯?”加拉赫熟练地摇晃着调酒器,突然一愣,茫然地回过头看向两人。
加拉赫与吧台前刚来不久的男人对视了一眼,这个男子面相很年轻,长相白净,蓝色短发,发尾却是银白色,稍不注意就会觉得他的发丝在发光。
如果没听错,他好像叫希言。
名叫希言的年轻男子对他轻轻一笑,隔空与他碰杯。
尽管他笑了,加拉赫仍然觉得不够,就好像他的笑容并不像真心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浅紫色眼眸有些忧郁,整个人就像个毫无生气的病美人。
“我和那位小姐不认识,不过我知道她是仙舟人,最近才来到匹诺康尼。加拉赫先生才应该认识她吧?”男子的声音清透好听,温和有礼,眯着眼锁定了加拉赫。
加拉赫淡然摇摇头,“不,我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