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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机,听话地拨通陈烟电话,嘟嘟嘟的忙音一直打不通。不知为何会这样!转身打许诺的电话,也是打不通。两个人都联系不上。我忐忑不安地握着手机,目光哀婉地望着张绮。

“他……他去了贵州,可能深山老林,没有信号。”我坐立不安地端起那杯快凉透了的咖啡,心中如云蒸雾绕,愁绪满怀。

“好极了。”张绮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四脚八叉,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你饿了没有?我煮点东西给你吃。我看你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光在那喝酒。”我看着那女人心疼极了。

“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就煮什么吧!”张绮无所谓地道。我起身朝厨房走去。冰箱几乎空空如也。我苦笑着。这女人跟我还真是像极了。

“你过的啥日子啊?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吃空气度日啊!”我将冰箱里东倒西歪的牛奶摆放好,想起家里被陈烟填满的冰箱,心中一暖。

张绮歪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喝着咖啡。

“我就晚上在家吃一顿,买多了也吃不完,我也懒得做饭。”张绮有气无力地道。

“我去超市买的食材来,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啊!”我在她身边坐下,放下她不停抖动的脚。古话说:男抖穷,女抖贱。这话不能直白地说给她听。

“爱死你了。”张绮一把抱住我,微凉的脸贴在我的脖子里。“真是个贤妻良母,谁娶了你真是捡了大漏了。有照片吗?我看看是哪位天选之子入了我们阿宁的眼!”她缠藤一样地绕在我脖子上。

我把陈烟的照片翻给她看,如她所言,丑女婿早晚要见公婆的。知性,帅气,温婉的陈烟。

“我去!”张绮猛地坐起来,看着手机中那白白净净,眉宇间带着一丝丝哀愁的陈烟。“艺术展的那位?真的是他啊!”

我抢过手机,点点头。

“怪不得你瞧不上你们那领导。这谁顶得住啊!那么帅气那么温柔那么多金那么有才……唉,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你碰上?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张绮猛地吸了一口咖啡,哀哀怨怨地道。

“你慢慢回味吧!”我推开她,提起包包,“你去不去?”

那女人翻了个白眼,滑了下去。“不去!”

我下了楼。张绮家楼下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这个时候还灯火通明。

我买了一小包面粉,一罐白砂糖,一罐红糖,一罐米酒,一版鸡蛋,一包红豆馅,看到有青梅酒卖,便手贱地拿了两瓶,买一块瘦肉,胡萝卜,西芹,一只包菜,两瓶鲜奶。

排队埋单,低头看手机。

还是没有他的回复,没有短信,没有qq信息。

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不会有事的,还有许诺在呢!两个大男人会出什么事?

我不住地自我安慰,低着头,推着购物车,并未留意到那车子已撞上前面排队之人。

那人反手推了下购物车,购物车反撞到我身上。

“抱歉!”我忙抬头道歉,那白衣男子久久地盯着我看。

“SoRRY!”我忙不迭地合十道,一脸歉意。

买完单,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茂密的榕树下突然闪出一道身影,白色的衬衫,黑色西裤,手上提着一只购物袋。

“万宁!”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淡淡的灯光照在他身上。

我瞪着眼睛看了许久,没认出来。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罗凡啊!初中老同学不记得啦!”那人提起购物袋往我身上撞了一下。

我本能地躲开。

罗凡?是那个永远坐在教室后面的罗凡!那个念着我的诗作的罗凡。我一下子想起来,他变了好多,怨不得我认不出来。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我一脸惊讶!

“是啊,你也住这里吗?”罗凡并排跟我走着。

“我不住这里,我是过来看望朋友。”我往张绮家走去。

“我就住前面18栋,要不上我家坐坐吧!”罗凡热情地发出邀请。“多难得遇上啊!”

“下次吧!我朋友还在等我呢!”我将手上的购物袋提了提,“等着我做饭给她吃。”

“看不出来,你变得这么贤惠!”罗凡嘴角一抽,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只会写诗。”

“见笑了。”我温温地笑着,他竟一路跟着我走到张绮楼下。我见他跟进楼来,忙定住了,“要进去坐坐吗?”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毫不客气地应下来,“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我无奈地给张绮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一下情况,问她方便吗?

张绮是个大大咧咧性格的人,她呵呵地笑道:“带他上来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冇问题!”

上了楼,我敲了门。

张绮换了衣衫,干净整齐地来开门。

“欢迎光临寒舍。”那女人笑得一脸温柔,像变了个人似的。

“叨扰了!”罗凡笑道。

我将购物袋放在餐桌上,一边取出袋子里的食材,一边介绍道:“张绮,我闺蜜。这位帅哥,罗凡,我初中同学,刚才在楼下超市碰上,真是好巧。”我将东西一一放进冰箱。“罗凡,你也没吃吧?那就入乡随俗,我随便弄点吃的了。”

“我来帮你吧!”罗凡挽着袖子过厨房来帮忙。

我没有拒绝,多个人多份力。多年未见,闲闲絮絮地忆些往昔拉些家常。

“你和陈烟还有联系吗?”罗凡将包菜掰开来一片一片地在水龙头下冲洗着。水哗啦地响着,溅了我一脸。我切着西芹,指间一顿,切掉大半片指甲。看着雪亮灯光下渗出丝丝的血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陈……陈烟他不在了,以后不要提他了。”我心里不安地悸动着,将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

“他怎么啦?你切到手了?”罗凡惊愕地望着我,无措地望着那水龙头下湿湿的手指。

幸好,只切掉一点点皮儿。

我甩甩手,吮吸着指尖上的血。

“没事儿。”我将手洗干净,继续做饭。

煮了一碗红糖米酒鸡蛋给张绮,端上餐桌。

张绮长了只狗鼻子,闻到香味立刻跑了过来。

“米酒鸡蛋?怎么那么香?”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慢慢地喝着,“你加了桂花?”

浓浓的桂花的清香飘散出来。

她舀了一口送到我口中,又甜又香。

“对。独门秘方。”我笑着。陈烟喜欢那抹桂花味儿,清清浅浅的桂花香,飘散在夜空中。

“我好幸福哦!”张绮赞叹道。

罗凡洗好菜,甩着手上的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将余下的一碗端来给罗凡,罗凡怪不好意思地拨弄着碗里浑圆的鸡蛋。

“还真有点家的味道。”罗凡叹道。

我烙了鸡蛋灌饼,里面是软糯的红豆馅,极清甜美味。用瘦肉和红萝卜和西芹炒了一盘,热腾腾地端出来。

三人围桌而食,灯光氤氲,夜色温柔,欢声笑语。

这热辣滚烫的人间烟火里,我却思念着另一人。

人处两地,星月秋风,相思犹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