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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元世子,喜提二试第一。”考官朝着元盛井拱拱手。

“嗯。”元盛井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他转身朝着众人拱拱手:“承让了。”

考官这才继续扬声道:“二试第二名……”

元盛井知道自己通过了,便慢悠悠地往回走。

至于他们服不服的,他也不关心,他们有问题就问考官去。

午膳被他睡过去了,所以现在的他很饿,只想回去吃饭。

孟猛和贾旭远远地就看到了元盛井的身影,便立即跑了过来:“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行了行了,有吃的没,我饿了。”元盛井摆摆手,然后肚子就配合地唱了一出空城计。

“有的有的。”孟猛点点头:“咱们快回屋。”

一顿风卷残云后,元盛井摸着自己有些吃撑的胃部,打了个嗝:“好撑。”

“少爷,喝点酸梅汤,开胃消食。”孟猛立即贴心地端上一碗酸梅汤。

“不行了,酸梅汤我也喝不下了,先让我缓缓。”元盛井摇摇头,拒绝了这碗酸梅汤。

“贾旭,明日最后一场比什么?”

“明日比弹奏,对于您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

“规则呢?”

“明日一共比三场,早上十人分为五组,两两为对手,弹同一首曲子,优者胜出。”

“午后第二场,由乐师弹奏乐谱残卷,由上午胜出的五人以乐声作答,最优者胜出。”

“第三场在傍晚,可自选曲目,决出胜负。”

看来明日的重头戏是第二场,残卷为题,其实考的就是创作。

“那考官是谁?以什么作为评判标准?”

“明日主考官是国子监祭酒和几位琴先生,还有宫里的众乐师们……”

“至于评判标准,具体的只有考官们知道。”

“我知道了。”元盛井又有些犯困,不由打了个哈欠。

这些日子,他为了应对大比,真是耗费了不少的脑细胞,得靠睡觉好好补一补。

“少爷,我去给您提热水,您泡泡澡再睡。”孟猛立即起身往外走。

“嗯。”

等泡完澡再睡,果然睡得更踏实了些。

元盛井一觉睡到第二天,孟猛来叫他起床。

孟猛将用井水浸过的湿巾子敷在元盛井的脸上,才成功将他唤醒:“少爷,大比快开始了!”

元盛井这才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接住从脸上掉落的湿巾子。

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洗漱更衣,用了早膳后才出门赶去考场。

今日的考场换了地方,是在国子监的湖上的水榭之中。

湖面开阔,岸线绵长,可以容得下国子监和所有参赛学子们围观旁听。

元盛井上了水榭后,就看到一张圆形石桌上,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托盘下延伸出十根红线。

等到十人到齐了,考官才指着那托盘四周的红线道:“你们一人选一头,红布揭开后,捏着同一条红线的人为一组,弹的曲目也在线上。”

元盛井闻言不由抽了抽唇角,嘟囔了一句:“这么草率?”

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听到了元盛井的嘟囔,忍不住接了一句:“一直都这么草率。”

元盛井这才侧目去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一瞬,相视而笑。

元盛井等其他人都选完了,才上前抓住最后一根线。

“都选好了?”考官走上前。

“好了。”众人应声。

考官这才伸手掀开了红布,为他们揭晓对手。

元盛井顺着红线看去,便看到了自己手中红线另一端的人。

是一个头戴玉冠,身着蓝色圆领锦袍的少年郎。

少年也同时看向元盛井,神情微愣了一下,才朝着元盛井行了一个揖礼。

元盛井也回了一个揖礼,然后便伸手抓住挂在他们这根红线上的叶子牌,上面写着他们需要弹奏的曲目:《云水涧》。

元盛井看到曲目名字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首是他本来就会的,不用再临时抱佛脚了。

叶子牌的背面写着一个‘肆’,他们被排在第四组演奏。

上午这场,元盛井比得很是顺利。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不熟,蓝袍少年弹错了两个音,元盛井胜出得很容易。

等到第二场时,考官给出的残卷是《风月吟》。

这首曲谱只有上半阙,下半阕失传已久。

而且它的上半阙是极致的欢快、轻盈,是那种听了就让人忍不住唇角上扬的喜悦。

也正是因此,想要给它补齐下半阕难度便极高。

考官出完题目后,便点上了一炷香,上午胜出的五人,需在这一炷香内能想到如何接下半阕。

元盛井听完上半阕后,便已经有了想法。

他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后,便第一个坐到琴桌旁。

众人没想到第一个上前的竟然会是元盛井,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来围观。

先是将上半阙弹了一遍,才继续弹奏自己所谱的下半阕。

正所谓乐极生悲,大喜过后接大悲最为合适。

但‘悲’也分很多种,要接得住前面那极致的欢喜,就必须用最极致的悲伤。

人生四大喜为: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四大悲为:少年丧父母,中年丧配偶,老年丧独子,少子无良师。

可究竟哪一种‘悲’才是最极致的呢?

元盛井在弹上半阙时,脑海里想的是洞房花烛夜,所以从他指尖流出的上半阙,在欢快中又多了几分缠绵味道。

但到了下半阕,乐声急转直下,变成了孤寂、落寞,让听闻此曲的人感觉心口好似被人掏空,不禁泪湿衣襟,无法自控。

直至元盛井的最后一个音落下,众人还久久无法自拔。

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情不自禁地为元盛井鼓掌喝彩。

元盛井这才起身,朝考官们行了一礼。

有了他这样大慈大悲的极致拉扯,之后几位学子所弹的下半阕,皆无法超越元盛井的。

这第二场,元盛井已然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