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搞事了?”顾音不小心听到爹娘的调侃,反驳道。
“为父哪里说错了?”顾怀义睨了她一眼,“想想来宁县这才多久,你就折腾出多少事情了?”
顾音嗷呜一口一个大饺子,顺着她爹的话仔细想了想,咽下嘴里的饺子才说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做了这么多,宁县也不过才刚起步,离富裕还远着呢!”
她可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标,不仅要吃穿不愁,还要随时能买到好吃的。
如今的宁县……还是那句话,才刚起步,甚至连最常见的铁板豆腐在街上都买不到……
等等!
顾音伸向饺子的手一顿,
铁板?豆腐?
顾音猛地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嚼呀嚼,一双灵动的双眼滴溜滴溜地转。
“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行了,可别去外面嚷嚷……”顾怀义提醒道。
顾音随口问道,“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顾怀义放下筷子,脸上呈现可疑的自豪神色,“难道过了这么久,你就从来没听说过其他县城的情况?”
“不是爹吹牛,在大济朝现如今可找不到第二个比咱们宁县更好的县城!”
“不是吧?就这?”顾音暂时将铁板豆腐搁置脑后,不可置信道,“就凭这不到两年的,尚未完成的建设?”
“你那什么神色?”顾怀义不开心了,“什么叫‘就这’?我们宁县不管是县城排水排污,还是公共场所搭建,亦或是市场规划,往来贸易,拿到其他地方哪一样不是令人惊叹的成果?”
看来自己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高。
顾音低头摸摸鼻子,小声反驳道,“虽说如此,宁县的百姓确实还是很穷啊……”
今年的两季水稻,因为有县衙的鼓励政策,水稻的产量确实提高了一些,但是毕竟品种摆在那里,也不可能提高太多。
好在还有番薯,可以食用的粮食确是比往年多了不少。
“你啊!就知道折腾,都不懂得多看看!”顾怀义又好笑又无奈道,“谁说宁县的百姓还穷?”
“这么长时间以来,宁县到处动工,各种开发新事物,不知招了多少劳动力。”
“现在他们兜里呀,要说富裕可能谈不上,但是相对以前来说,那可好太多了……”
顾怀义说着说着满脸欣慰,这是他治下的百姓。
“爹,你不会只满足于眼前这点成就吧?”顾音瞪大杏眼看着他。
顾怀义被顾音看得有些不自在,方才的自信像被戳了洞的气球,噗嗤一下就散了。
他说了这么多,难道闺女还看不出宁县的进步?
难不成是他孤陋寡闻了?
大济朝还有发展比他们县发展还要好的地方?
顾怀义开始有些怀疑自我,挪了挪屁股,结巴道,“怎,怎,怎么可能?”
还好,她的目标还有实现的希望,顾音诱导问道,“那爹爹觉得还可以往哪里发力?”
顾怀义一时被问懵了,县城被治理地井井有条,百姓积极耕种,往来贸易日渐繁荣,继续朝着这些方向继续发展下去就是了,还需要什么特殊发力?
不过在闺女面前可不能显得自己太笨,于是顾怀义反问道,“你觉得呢?”
“当然是教育了!”顾音毫不迟疑道,“提升百姓们的受教育程度,让他们懂得更多知识道理,将这些知识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不仅能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还能提升百姓们的素质!”
“百姓素质提升了,就不会轻易做出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这反过来对官府来说也是一桩极大的好事!”
“爹,你说是不是?”
顾怀义本身也并非不干实事的县令,听了顾音的解释便明白过来了,点头道,“说得是。”
“不过学院尚未建成,在这方面想要做点什么,时机还尚未成熟呀!”
顾音接话道,“学院是未建成,但是可以先准备教学相关的事呀?”
“比如呢?”
“比如,学院的规章制度设置好了吗?打算开几个课堂?院长由谁担任?请多少夫子……”顾音掰着手指头一项项数道。
顾怀义呵呵笑道,“你这丫头,懂得还真不少!”
“放心吧,你说的我都安排人开始准备了!”
“有规划,有行动!爹爹厉害呀!难怪能将宁县治理得这么好……”顾音开始拍马屁。
“你这丫头,爹能将宁县治理到这地步,你的功劳功不可没。”顾怀义笑道,随即又有点愁道,“不过爹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其他事情确实已经安排下去,只是这院长的人选,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哦?为什么?”
“宁县本是小县城,没什么学识渊博的人,想要从别处请来,也无人愿意来宁县这小地方来当一个小小的院长。”
“我们学院可不小!”顾音条件反射地反驳道。
占地一大个山头呢!
“我们说不小没用,没人相信呐……”
“难道就真的一个都没有吗?”顾音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道,“就没有那种隐居深山、性情孤僻但是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老头?”
没办法,小说看多了,顾音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无处不在的隐居高人。
顾怀义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从哪里听来的奇怪评价?”
“您就说有没有嘛?”顾音试图转移注意力。
“确实有那么一号人……”
“不是吧!还真有?”顾音惊呼。
顾怀义不懂顾音为什么如此惊讶,不过还是继续说道,“有一位曾经在国子监任职三十年的院长,如今隐居在宁县与郡城交界处的一座山庄里,若是能将他请来,那宁县的教育可就不愁了……”
“国子监?”
那不是皇亲贵族高官子弟就读的地方嘛!
“没错。”
“他叫什么?怎么样才能将他请来?”
“公孙盛。”顾怀义摇摇头。不抱希望道,“想要将他请来,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当初辞掉院长之位时,曾言明若不能参悟明白一件事,便不再出山……”
“什么事?”难道是教书教多了,给自己搞出心理疾病来了?
顾怀义缓缓道,“他曾感慨,自己先后经历十年寒窗苦读和三十载教学生涯,原以为对读书的意义了然于心,某一天却忽然想不明白读书是为了什么?”
顾音听罢顿时一愣,这古代读书人的最高追求,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难道不都是因为那震铄古今、震撼人心的‘四为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