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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不会在酒里下毒吧?”

宋瑞望着杯中酒,忍不住嘲讽道。

“宋先生,你这就说笑了,酒能不能喝,您还不清楚吗?”

钱忠心里闪过一丝怒火,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和气大度的样子。

钱忠这么一说,宋瑞要是还继续斤斤计较,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他端起酒杯,轻轻一嗅,眼前顿时一亮,赞道:“好酒!”

旋即便一口闷了。

文臣鲜有不爱酒的。

宋瑞也喜欢没事整两口,但因为囊中羞涩,很少能尝到这种级别的酒。

以前还能有御赐的整两口,后面被罢官后,就只能喝绿蚁酒了。

“宋先生原来也是好酒之人,倒是令本相感到意外啊。”

钱忠笑道。

宋瑞没好气道:“咋滴,俺在恁这帮人眼里,就必须每日粗茶淡饭,滴酒不沾吗?”

酒,想要喝得爽,不仅口感重要,所处的场合环境更重要。

有时候极品的酒,处于不好的场合,哪怕再好喝,进了嘴,也是酸涩的。

“那当然不是。”

钱忠摇头,指了指桌上的美味佳肴道:“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钱忠觉得气氛也到了,忍不住感慨道:“宋先生,我太祖皇帝创业未半时,曾与争天下之劲敌曹奂煮酒论英雄,太祖对曹奂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吾耳’,今日,本相有同感啊。”

“同感?”

宋瑞嘬了口酒,诧异地看着钱忠道:“怎么?恁想效仿太祖造反?”

钱忠:……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

你特么这是在毁谤,毁谤啊!

“钱相,这大奸和大善,岂能相并列,恁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宋瑞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细细品尝。

嗯,这可比郑天寿的残缺版廷臣宴要高级多了,比皇宫里办的也差不了多少,食材无比新鲜可口。

这桌子饭,这大酒楼,这相府。

宋瑞打眼一瞧,嗬,真瞧出来点相同之处,那就是贪!

佳肴饭香中有贪,酒楼壁画上有贪,相府正门牌匾上更是贪贪贪!

难怪那些蛀虫有恃无恐,原来背后还有你这么个贪得无厌的老虎!

“行行行,君忠我奸,君廉我贪,君贤我恶,天下清名皆归宋先生,天下恶名皆归本相,行吧。”

钱忠无奈道。

要知道,他在朝堂上可是有名的清流呢!

“这还差不多。”

宋瑞点头,表示受用。

“既是如此,那你我岂不碰上一杯?”

钱忠高举酒杯,皮笑肉不笑道。

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到底谁忠谁奸了!

“碰就碰。”

宋瑞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干脆利落地和钱忠碰杯。

一口饮下后,他擦了擦嘴道:“俺说该喝的也喝了,该吃的也吃了,恁也该说正事儿了,总不能还要留宿俺吧?俺今儿个还要见陛下呢。”

钱忠闻言放下酒杯,叹气道:“宋先生心里不是已经知道本相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吗?”

“那恁觉得仅凭这顿酒席,就能改变恁的想法吗?”

宋瑞眯着眼道。

开玩笑,他都已经搜集好了证据,就差临门一脚了,又岂能放弃?

“宋先生,你历经三县,也该明白,这官粮案涉及的范围到底有多广,水至清则无鱼,难道你真的想一网打尽吗?”

钱忠语气不善道。

“钱相,恁说这话时,不觉得惭愧吗?”

宋瑞眼神犀利道:“堂堂一朝宰相,居然成了那些人的保护伞,如何对得起君上?如何对得起百姓?如何对得起江山社稷!”

钱忠冷哼一声道:“宋先生,本相且问你,这古往今来,有多少贪官,有多少清官?”

“贪官如江河泥沙,清官则凤毛麟角。”

宋瑞很干脆利落地回复。

他倒要听听这钱忠有何诡辩。

自家和县见那饿死的爷孙之后,他的心就坚硬似铁,任何言语也动摇不了分毫!

“那不就结了!当今天下,本相若不靠他们帮忙,能靠谁?”

钱忠瞪着宋瑞道:“大乾九州,亿万百姓,难道就靠本相一人能治理吗?还不是得靠大大小小的官员来治理地方,官字两张口,不喂饱上面的口,谁又能替本相卖命?”

砰!

宋瑞拍桌怒骂道:“放恁娘的屁!一派胡言!巧舌诡辩!”

“这是事实!宋先生有何高见,尽管发言,本相洗耳恭听,休得无端谩骂!”

钱忠怒怼道。

“呵呵,既然恁洗耳恭听,那俺就给你讲明白!”

宋瑞冷笑一声,指着一桌子饭菜道:“恁说官字两张口,不喂饱上面的口,就无人替你卖命,那俺且问你,这人肚子尚有饱的时候,可心会饱吗?恁也说了,俺历经三县,可没见给百姓留条活路的贪官!”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但开始,就再也停止不下来了。

当然,也不排除能恪守本心的,可能恪守本心的人,又怎么会是贪官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拿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次数多了,心里哪里会有百姓呢?

他们只会顾自己的那张永远填不满的口,又怎么会顾得了百姓的?

钱忠顿时被宋瑞给问住了,他嘴硬道:“那宋先生可曾想过,一但你清查官粮案,会有多少官员落马?届时整个地方又有谁来治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遍地是?”

宋瑞轻蔑地看着钱忠道:“恁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当局者迷,或者说就算知道该怎么办,也不会去细想,这天下,已经不会再糟了不是吗?”

“你,你!”

钱忠哑口无言,他没有料到宋瑞能一语中的,颤声道:“宋先生,你到底要如何?”

“恁知道吗?有时候俺挺羡慕陈小哥的处事方法,若不是他,恁在福山县设的局,俺可能真就栽沟里了。”

宋瑞长叹一声,旋即目光变得无比凌厉。

“乱世用重典,恁问俺要如何?

一个字——杀!

高薪养廉之后,再有贪赃枉法者,剥皮实草,惠及家人者,人头落地!若新上任官员再贪,那就再杀!杀到有人能胜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