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缈由张嬷嬷陪着回了一趟南安侯府,和惊喜的母亲明黛没说几句话,就往祖母的院子里扎。
宋瑛听了容云缈的讲述,在记忆中打捞这个人:定国公府的嫡女,龚齐芳?
我是破局之人?
自己娘家与定国公府向来没什么交道,为什么是我?
是我从哪儿劈下去都行的意思么,觉得我能收场?
应该不是。
那总应有个缘故吧。
而在云岚寺的龚齐芳有一位特殊的访客,贤王府中被视为真正王妃的良娣,通房丫头出身的息月忽然来了。
无论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她都见过这个丫头常伴贤王左右。
“施主所为何来?”
“自然是来拜见主母。”她嘴上是这么说,人却在龚齐芳上首的位置坐下了。
她的身后是贤王派给她的侍卫,注意到龚齐芳的目光掠过侍卫,息月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直接入了你这院子你这屋子是有些失礼。
只不过他们得王爷吩咐不能离我左右,也是职责所在,希望姐姐别往心里去。”
息月说完见龚齐芳目光淡然,神色如常。
再想想其实真名龚颜的那位王妃,轻易就能被自己气得变了脸色,不禁高看面前这位师太一眼:是真不在乎?还是沉得住气?
龚齐芳见她打量的目光,在心里冷笑。
若真是把自己摆在妾室拜见主母的位置上,敢这样的目光扫来扫去的?
便道:“你家主母在贤王府,云岚寺供奉的是观音大仕,你来错地方了。”
“她很快就不是了。若不是我觉得她很好用,贤王不会留她到如今。”息月似乎漫不经心。
龚齐芳微微一笑:“好用就别换。”
“你真的不想当王妃?”
“贤王妃?你俩比我合适。”
息月听出她这话里的嘲讽,心头火起:“只怕由不得你。你表弟才袭了侯府爵位,也才刚刚婚配,算是年轻侯爷中打眼的人物。
本是双喜临门不久,要是遇上祸不单行,岂不是不好?
你母亲虽是侯府嫡女,当初嫁入定国公府仍属高嫁。
如果你父亲定国公知道,是你住在云岚寺却勾引王爷,让王爷贬妻为妾,迎你回府为王妃,
他会不会迁怒侯府,对你表弟动手?也许王爷亦会暗中相助。
不知一座侯府对抗一座王府、一座国公府,胜算几何?”
龚齐芳看着息月,尽量掩去自己眸光中的怒火与恨意。
母亲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舅舅早逝也只有表弟这么一个儿子,自己与他,虽是表姐表弟,这么多年却像亲姐弟一样。
这是拿自己弟弟一家的性命威胁自己。
若是弟弟去了,本已是风烛残年的外祖母还能活吗?
“你害怕了?”
息月恨不能翻个白眼:“我,害怕你么?真是笑话。”
“我早些年就已退避三舍,自然是个软柿子。
只是贤王若真是贬妻为妾,怕是有不少勋贵人家的姑娘供王爷逃选。
她们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温柔体贴、各有所长,出身家世也自然不弱。
施主不惜造谣生事,也要威胁我回去当这个王妃。
是想来想去,觉得我这个带发修行的年长师太,比较容易对付吧?”
……….
宋瑛年纪大了,性子却越来越直来直去,这事儿她没想明白,想想得去云岚寺问问住持师太。
本来祖孙俩立刻要动身返回云岚寺,因为明黛要留女儿在家住一晚,又张罗了晚膳,有不少云缈爱吃的菜,于是俩人第二天才走。
等到了云岚寺,见了住持师太,宋瑛还未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惑,龚齐芳就也来到住持这儿。
她先是十分惊喜地与长辈护国夫人见礼,然后颇有些忧虑地告诉二人,自己昨日话赶话地,大概把贤王宠信的息月得罪了。
她走时,说今天还会来,今天来就是要把自己接回贤王府。
息月昨天气得不轻,她向来顺风顺水。
被龚齐芳讽刺柿子捡软的捏以后,大概是没想到以她弟弟一家威胁之后,她居然还敢还嘴,而自己一时间无言以对。
若是在贤王府里,她敢这样气自己,王爷一定会命人掌她的嘴!
息月想早些把这位师太“主母”迎回去,自己也好早些让她明白谁才是王府里的真主子,有些人不吃苦头就学不乖。
住持师太听了这话问龚齐芳:“是不想回王府?”
龚齐芳点头:“若是回去,只怕是没命活着。”
住持师太又问宋瑛:“若是护国夫人当此时,会如何做?”
宋瑛道:“回去。害我的人都在王府里,回去报仇。”
龚齐芳瞠目道:“人家有护卫,动手占不到便宜。”
宋瑛问:“何时何地,他们没有护卫。不回去,又能逃去哪,躲去哪?”
除了一战,没有退路。就在这一刹那,龚齐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护国夫人是破局之人。
当着住持师太问杀戮之事,有些不大自在,龚齐芳请宋瑛去她的院子坐坐。
宋瑛看了住持师太一眼,她冲宋瑛微微躬身颔首。
罢了,虽不知师太与龚齐芳有什么渊源,但就冲住持师太这个人情,自己也得帮帮龚齐芳。
更何况,若二皇子真的参与了鹰嘴崖的布局谋划,与三皇子联手向当时的太子、五皇子、公主下杀手,那二皇子就也是宋瑛不得不防的。
且不论那一次,怀安重伤。
有这样的前情在,宋瑛不信二皇子只出手那一次。
自己父兄保先帝,如今儿子怀远保当今陛下,怀安是驸马,若让他成功得手,谋逆翻了天,自己家不可能好。
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事儿查清楚。
宋瑛和龚齐芳刚在她院子里重新落座,宋瑛就请龚齐芳派人去她娘家定国公府报讯,通知她父亲定国公,
今天贤王要强行将她带回王府,要将龚颜贬妻为妾。
龚齐芳有一??的犹豫,她对定国公有很深的恨意,实在不愿与这个父亲再有任何联系。
定国公府不是亲只是仇。
最后还是放下这些小思绪,按宋瑛说的办了。
龚齐芳又听宋瑛问她:“贤王府内有多少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