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凝睁开眼睛,看到向自己飞扑而来的沈繁星,怔了怔,坐直了身子,接住了小姑娘,而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沈潇潇。
“潇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来看看你身体好得怎么样了?顺便过来看看妈妈。”沈潇潇露出微笑,淡淡开腔,而后示意后面的司机将补品拿进屋,放在茶几上。
林管家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去,“大小姐,你回来了?晚上在家吃饭吗?”
沈潇潇点头,又补了一句,“林叔,我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了,晚上厉行渊也会来,你多做两个菜。”
“好嘞,那我就下去安排了,咱们老宅啊,可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林管家笑着,准备转身往厨房去安排吃食。
沈繁星跟着林管家,伸手去拉住他的裤脚,“林爷爷,这会儿有吃的吗?繁星饿了。”
“有,小小姐,跟我走。”
等林管家牵着沈繁星离开,沈潇潇这才坐在了摇椅旁的藤凳上,因为是冬天,藤凳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坐着很舒服。
皇甫凝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有些歉疚,“你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沈潇潇笑了笑,“我打了电话问妈妈的,她说你在晒太阳,所以就没打扰你。”
皇甫凝看到沈潇潇,心情很好。
这些日子多亏宋姨照顾,她的身体才会慢慢恢复了过来。
“宋姨真的很好,她煲汤可好喝了,我妈啊,天天都在厨房,守着宋姨,跟她学煲汤呢!”
“我妈妈的手艺,那可是一绝。”沈潇潇微笑,“说起来,妈妈煲汤都是为我学的。”
当年她生下繁星,整个身体亏空得厉害,气血两虚。
国外那些药物进补,起不了多少用,宋玉卿找四九城的沈家老佣人要了汤谱,照着给她熬了好长时间才补回来的。
“对了,厉行渊不是说要给你准备婚礼?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既然要准备婚礼,那忙的事儿肯定有很多,她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能够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想了想,“你们的婚戒定了么?”
如果没有定,她倒是可以帮他们设计,只是希望他们别嫌弃才好。
沈潇潇怔了怔,摇了摇头,“他最近忙新能源的事,婚礼反正还有段时间,况且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怕……”
不行了。
她前几天去看爷爷,他的精神很差,勉强用药吊着罢了。
黎婉华说,只是表面看着气色可以。
厉子轩夫妻也时不时去老宅,但都被厉行渊安排的人挡在外面,不得见。
在商场上,两叔侄的斗争也愈演愈烈,因为新能源的争夺,相互打起舆论战,相互泼脏水。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做多了,也会反噬。
shine集团因为旗下食品被人曝光配料表造假,而陷入危机。
暂且是厉氏占据上风。
而西方财阀雷伊斯家族的家主之争亦是惨烈,皇甫爵因在亚洲投资失败,造成财阀损失过重,又加上曝出他当年为争夺家主之位,陷害卡尔吸毒,勾结外人算计自己的叔叔,损失了过半股东的支持。
沈潇潇原本是不知道这些事,是西蒙打电话给她说,她只回了一句,这是他们内部的事,与她无关。
厉行渊不小心听到,和她生了好大的气。
其实她也知道,他也不过是想她去哄他。
以前她总觉得厉行渊难哄,现在才知道,哄他可太容易了。
“他爷爷离世,会不会影响你们?”皇甫凝轻声问道。
沈潇潇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皇甫凝,淡淡的道,“不会的啊,爷爷很高兴的,只是看到爷爷有时候我还是会很难过,”想了想又道,“爷爷他从小就很疼我,跟我的亲爷爷差不多,所以看他被病痛折磨,我心里很难受。”
皇甫凝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多余。
早前就听过,厉家老爷子对她,比对厉行渊还亲,听到他们复婚,怎么会影响他们?
巴不得他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吧?
沈潇潇抿唇,“凝儿?”
“怎么了?”皇甫凝侧头看她,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了一丝犹豫,“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沈潇潇咬了咬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孩子的户口我已经上了,我和厉行渊商量好了,还是叫季宴礼。”
皇甫凝静了下,也明白沈潇潇话里的意思,想了想,“随你,我说过他已经是你的儿子了,你想给他取什么名字都可以,不用特意来跟我说。”
沈潇潇沉默。
好一会儿才又试探地开口问道,“季城最近没有来找过你吗?”
“没有啊。”皇甫凝淡淡的道,“大概是我说话做事太伤人,季三少觉得我伤了他的自尊,所以就没再舔着脸来了呗。况且我说的事儿,他做不到呀,那我也没必要谈下去了呀!”
他没有对季歆动手,已经给了她答案,何必再纠缠。
细细算起来,他们纠缠也差不多前后算起来十年了?
足够了。
沈潇潇自然知道,季城被打得很严重,他不肯住医院,这段时间都在檀宫养伤。
一开始她以为就算执行家法,也不至于太重,后来问了厉行渊,才知道,季老爷子听说季城要去结扎,还把孩子送给厉行渊当儿子,甚至不顾季家人的反对,抹去了季歆季家小姐的身份,生了好大的气。
所以下了狠手打季城。
骨头都打裂了。
沈潇潇深吸了一口气,“凝儿,你真的对他放下了么?”
“有什么可放不下的?或许现在还没有,可等到了国外,见到不同的事物,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总能慢慢忘掉的。”
沈潇潇微微蹙眉,其实她很明白,忘不掉的。
如果真的可以。
她逃离的那几年又算什么?
但,人与人是不同的。
她忘不掉,不代表皇甫凝也忘不掉。
“算了,不想你留下遗憾,季城让我别告诉你的,但我也实在忍不住,”沈潇潇抿抿唇,“他被季爷爷执行家法,肋骨被打得骨裂,这半个月没来找你,是在檀宫养伤,他……不肯住院。”
皇甫凝神色猛地一僵,握住把手的手收紧,指骨泛白。
“怎么会?”她眉心蹙紧,失神地呢喃,“他爷爷不是最疼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