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轻轻松开花颜的手,转身瞧着花颜,“今日在秦国,花颜姑娘可站在一旁不用帮忙。”他将花颜推出一丈之外,手举弯月短刀冲着为首的刺客砍去,与十数名刺客打斗在一起。
“谁派你们来行刺大康使臣?本使臣一个不留!”
戴云手举弯刀一刀封喉,弯刀比长剑速度快,方便灵巧,挥起来虎虎生风。眨眼间,几名刺客倒地。余下的八名刺客又一次围上来,戴云大喊一声,“大康使臣戴云在此!谁敢上前!”
八名刺客还是继续上前,戴云轻轻一甩衣袖,只听见八名刺客应声倒地。围观的百姓没看清刺客为何倒地而亡。戴云冷哼一声,逐一检查八名刺客咽喉位置,将刚才射出的八名剑形飞镖收回,等待着巡街的秦国军士赶过来,回身一看,花颜不见了踪影,心中略有几分失落。
戴云故意躲在街巷一角观察着即将出现的秦国军士,一刻钟后,呼达带着一队巡城军士前来收尸。戴云手持弯刀冲出来和安达荣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大声喊,“你就是这群刺客的幕后指使之人!本将军要杀了你!”
呼达没认出戴云,拔出腰间弯刀和戴云对打,说时迟那时快,戴云一个转身,一刀封喉。呼达倒地而亡,跟随而来的十多名秦国军士也将戴云围在其中,戴云又一次挑衅,将十多名秦国军士一一斩杀。
围观的百姓四散逃跑。戴云用衣角擦擦刀上的血迹,冷哼一声,大声喊,“本将军要看看,谁还敢来刺杀?”
戴云等了半个时辰,等来的是东平王项坚和郑四山带领的虎贲勇士。
“戴将军,这些是你干的?蒙面刺客和军士全是太子府的侍卫,为首的是太子府的侍卫统领呼达。这可如何是好?”东平王项坚无奈地瞧着戴云。
郑四山带着一众虎贲勇士护卫戴云。“东平王,这些人行刺戴将军,这些尸体就是明证,本将只能将这些尸体扣下运回驿馆,等待处理。”
戴云神色异常,点头,“东平王,莫怪本使臣不给面子,这些人和巡街军士相互勾结行刺本使臣,若不是本使臣的侍女回去叫人,本使臣便会横死当场。”
东平王无奈地施礼,“本王知晓戴将军的愤怒,定将此事回禀陛下,恳请陛下严查此事。”
面对如此境遇,戴云大声地讲:“本使臣诚心来秦国商谈两国结盟一事,竟连遭行刺暗杀,如此看来,秦国没有结盟的诚意,本使臣五日后离开,即刻传书云州边境开战。大康边境大军数万陌刀营勇士正等待斩杀秦国军士立功!”
东平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抚一番,坐马车进皇宫去禀报。一路上侍卫安达荣骑马跟着马车,“王爷,此次太子做事太过鲁莽,结盟之事怕是泡汤了!”
东平王项坚叹息一声,“如此也好,秦国四线开战,怕是离亡国不远了!太子没脑子,如此残暴,昨夜竟然派人屠戮北戎和东胡流民数百名,中京城多处破败的宅院被一把火烧毁。这就是陛下选的好太子,北戎和东胡素来不好对付,本王花了好几年才把他们打退......”
安达荣不再说话,骑马在前面开路,一直到秦国皇宫门口,东平王项坚身穿官服迈着步子走进皇宫,一直到御书房,秦国皇帝项伯震正站在秦国全境坤舆图前仔细瞧着,手指西境的金州,北境的忻州,东境的房州,南境的豫州,忍不住叹息一声。项坚神情严肃地走进御书房,躬身施礼,“陛下,今日大康使臣戴云当街遭遇刺杀,刺杀之人是太子府的侍卫统领呼达,呼达被戴云反杀,刺客全部被杀。大康使臣欲在五日后离秦,两国即将开战!”
项伯震手指豫州,大声骂道:“这个逆子,要干什么?此时不能和康国开战,一旦开战,西边的汉国,北部的戎族,东部的东胡族,皆会趁火打劫。近日从云州传来的线报,康国早已组建对抗骑兵的陌刀营,好几万人的陌刀营对战骑兵,一时还真没有胜算。”
东平王项坚继续说:“陛下,还有一事,昨夜太子下令屠戮流落在中京城的北戎和东胡流民,城中多处破败的宅院皆遭焚毁。若是此事传到北戎和东胡,北戎和东胡的大军不日将在边境挑起战火,臣只有一个人,不能面面俱到,不敢保证能打赢北戎和东胡大军。”
忽公公手拿一份战报走进御书房,施礼道:“陛下,金州危急,汉国五万骑兵将金州围住,大有破城之危,金州守将请求调回豫州边境线上的五万骑兵。”
东平王一时无语,想看看项伯震如何做决断,四面楚歌即将响起。
项伯震叹息一声,“金州一旦丢失,关中腹地门户大开,中京城岌岌可危。南境豫州边境线上的三十万大军必须要动一动。”
“父王,南部边境的三十万大军不能动!这是震慑康国的筹码!更不能和康国结盟!西境金州还能撑上几日!”此时太子项林大步走进御书房大声讲话,“秦国人绝不怯战!”
东平王项坚站出来,大声质问:“敢问殿下,秦国能带兵的良将田丰等人皆被殿下清洗,满门屠戮,三年前使臣廖汉成亲族被殿下羁押,结果廖汉成在秦国境内身首异处。汉臣皆害怕殿下,带兵的将领皆畏惧殿下。谁还敢替秦国出战?谁还敢替秦国出使?殿下下令屠戮流民,北戎和东胡的大军不日将挑起战火。殿下莫不是想要四线作战,把先祖建立起来的秦国搞乱吗?今日大康使臣当街反杀太子殿下的侍卫统领呼达,可以杀了大康使臣,直接横扫云州。殿下,可愿亲自带兵去救援金州?”
太子项林听到呼达的死讯,恨不得立刻杀了大康使臣戴云,也不知如何反驳东平王。
项伯震手指舆图上的金州,瞧了一眼项林,“太子,既然你如此自信,可带原金州五万骑兵挥师救援金州,命令南部豫州三十万大军后撤五十里。若金州有失,你这个太子也不用做了。北戎和东胡是秦国的死敌,东平王,准备一下,监控北部和东部边境,一旦战事再起,直接带兵抵御。”
项林还是不服气,只能强忍着接受,“儿臣立即带兵前去救援金州!”
东平王项坚施礼,“陛下,臣定会好生安抚大康使臣,望陛下放心,稳妥处置刺客一事。臣恳请陛下接见大康使臣戴云,此人文武双全,堪比温大丞相。”
项伯震一摆手,“戴云这个人,孤知晓,先晾他几日再说。送东平王出宫!”
东平王项坚无奈地离开秦国皇宫,刚走出皇宫,瞧见太子项林气呼呼地骑马离开,冷笑一声,“太子败了,一旦太子离开中京,即便带兵救援金州成功,也将丢掉太子身份和性命。陛下还有两个儿子在外带兵,太子把自己玩死了。”
安达荣搀扶着项坚坐上马车直奔驿馆。一路上项坚听着街市上的流言,再也忍不住了,“安侍卫,呼达的死是一个转折,太子失势,秦国气势没了,大康一个文臣当街反杀秦国太子侍卫统领,戴云屡屡挑衅秦国刀客,若再不送走这名使臣,秦国早晚让他折腾灭亡!杀又不能杀,送又不敢送走,只能当成祖宗供着,现下结盟一事必须要做,只有结盟才能确保在五年内秦国恢复元气。”
安达荣只是听着不说话,这是侍卫的职责。呼达死在街上,尸体还被扣在驿馆,依然躲不过被焚烧的下场。待到东平王项坚坐马车赶到驿馆,戴云下令将所有刺客的尸体一起,等待着后面的处置。
戴云瞧见项坚走到后院,首先发问,“东平王,秦国皇帝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群刺客?”
东平王项坚心一横,一摆手,安达荣命令一队军士报来一批批干柴,将刺客尸体放在干柴上,“烧!”一瞬间,数十名刺客尸体在大火中被焚毁。
东平王项坚和一众军士纷纷低头送别,这是羝族人送别勇士的隆重仪式。
戴云和薛恒在旁瞧着,花颜躲在戴云的身后,不敢站出来,小声说:“戴公子,羝族人送别勇士都是用火葬,这一次戴公子着实惹怒了羝族胡人。”
火葬仪式前后持续半个时辰。戴云一言不发,突然意识到羝族胡人的恐怖之处,又接到田隆的线报,秦国太子密令原金州五万骑兵离开豫州边境挥师回援金州,心中在打鼓,“汉国五万骑兵在围攻金州,金州是中京城所在的关中腹地的门户,金州一旦被攻破,秦国国都门户大开,到时秦国必定要和康国结盟,汉国和秦国是世仇,是死敌,古人云,事缓则圆。”
东平王项坚仔火葬仪式后拉着戴云走进客房,其他人皆在客房外面等候。
项坚和戴云坐在方桌前,项坚倒了一杯酒,递给戴云,“戴将军,这碗酒敬你!”
戴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如此几次,戴云前后喝了五碗酒。
项坚独自倒了一碗酒,借着酒劲儿问了一句,“戴将军,如此局面,可有破解之法?金州战火不断,北戎和东胡不日也将袭来,三个世仇一起来围攻,太子残暴不仁,众百官畏惧不肯出力,秦国危矣!”
戴云无奈地摇头,“若是秦国如此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亡国;东平王素有壮志,年纪轻轻便承袭王位,有赫赫战功,又有一众武将支持,何不依照本族规矩成为掌权者?若真有那一日,本将军和大康定支持东平王。现下还是以稳为主,秦国先要恢复元气方能发展,和康国结盟才是唯一出路。五年内秦国和康国互不侵犯,和平共处。东平王的机会就来了!”
东平王项坚其实早有此意,只是想借此试探戴云,一直到此刻听到戴云的心里话,才放下心来。“现在陛下故意晾着戴将军,不接见,不驱逐,不询问,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一切还要看金州的生死存亡!到时秦国皇帝陛下定然会重视康国和秦国结盟一事。”戴云故意大声说,“秦国太子带兵回援金州怕是赶不上了!本使臣曾是汉国监国太子的好友,腰间佩戴的弯刀便是他所赠,自然知道这位好友的真正实力。”
东平王项坚点点头,这是目前较好的解决方案,一直在等金州战事的战报传来。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五日,东平王项坚数着日子等待,这样的日子太煎熬。
安达荣拿着最新的战报跑进王府正厅,脸色惨白,将战报递给项坚。项坚坐在王椅上看着战报,脸色铁青,“什么?金州一战,金州五万骑兵全军覆没,太子下落不明,金州守将带领少部分溃兵撤往关中,汉国骑兵劫掠金州三日,金州战事还是不幸被戴云言中。”
东平王彻底坐不住了,立即骑马进宫面见秦国皇帝。项伯震刚收到金州战报,彻底震怒,大声讲:“太子真是没用,西境重镇金州遭受汉国骑兵洗劫一空,现下汉国才是秦国最大的敌人,是该考虑和康国结盟,秦国需要缓上几年才能再去对抗康国。大康使臣还在中京城吗?”
东平王项坚脸色煞白,躬身施礼,“回陛下,大康使臣原本要走,臣再三劝阻,喝了一晚上酒勉强答应留下来再等等,臣拿出珍藏十年的汾河雪曲才灌倒这位大康使臣......”
项伯震脸上有了喜色,“甚好!孤即刻赏赐贤侄十坛上好的汾河雪曲!贤侄速去传孤的诏命,明日卯时孤在崇德殿接见大康使臣戴云,共同商议两国结盟一事。快去!另外派人寻找失踪的太子!”
东平王项坚应了一声“臣遵旨”,便大步走出御书房,脸上依旧是毫无血色,金州大败是秦国对外战争的转折点,秦国军队需要好好休整方能在日后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东平王走出皇宫的那一刻,做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决定:戏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