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花雪儿发起的挑衅,清雅耸耸肩,完全是一副蔑视的样子,小声嘟囔:“若不是当年在黄州被人制住,今日也不会如此。一个三流功夫的女子都敢挑战本女侠!世道全变了!”
花雪儿冷哼一声,瞧着不服气的清雅,“清雅,为何戴府的匾额不换成忠勇伯府的匾额?”这是花雪儿的疑问,也是一众百姓的疑惑。
清雅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或许戴府的匾额是百余年前大康皇帝所恩赐书写,一直传到今日,公子不止是忠勇伯,日后定能权倾大康,和当年的戴右相一样。公子文武双全,深受大康皇帝和太子的器重,定能出将入相。忠勇伯只是袭爵,不是新封。戴家先祖可是大康越国公。”
花雪儿好似听懂了,不再多问。
“雪儿,两个孩子在干什么?一整日不见,躲在某个角落里打架吗?”清雅想起戴震和戴绮韵两个孩子,“快去看看。”
花雪儿叹气,“不用找,这两个孩子正在书房玩,书房里有点心和茶水,还有两个仆人在旁看着。”
清雅吩咐花雪儿带着两个孩子去练武场,戴震和戴绮韵这两个孩子一出现在练武场,戴毅和薛恒笑着跑过来,一人抱起一个。练武场上,戴云和戴一膺以长柄陌刀相互切磋,戴一膺对戴云的学武天赋很是欣赏,放下手中的长柄陌刀,拉着戴云的手,“云儿,十日内可多找陌刀客比武,刀法可大有长进。”
戴云拱手施礼,“叔父之言孩儿谨记!”
戴一膺一转头瞧见戴震和戴绮韵,笑着走过去和两个小孩子玩,“震儿,云儿,叔公来看看,你们又胖了,这忠勇伯府好玩吗?”
戴震摇着头,小声说:“叔公,家里太大,不好玩,假山爬不上去,妹妹还欺负人。”
戴绮韵很是生气,“叔公,哥哥好欺负,爬不上假山,我能爬上去......”
戴一膺喜欢戴云,爱屋及乌,对戴云的两个孩子甚是喜欢,拉着戴震和戴绮韵回后院正厅。
戴云瞧着长柄陌刀,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或许陌刀是对付彪悍骑兵的办法,若边境驻军有陌刀营,即便遇见敌人的骑兵,也可以抵挡。”
戴毅笑着走过来,问道:“云弟,这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好福气。”
“大哥,有一个好主意,照着长柄陌刀在云州和襄州两地打造上千把,在驻军建两支陌刀营专门对付敌人的骑兵,一旦开战,还有几分胜算。”戴云讲出心中的想法,期待着戴毅的回应。
戴毅低头思索着,猛然抬头,“云弟的想法不错,今夜我便将此事飞鸽传信给戴骁,北境云州和襄州若有陌刀营,秦贼的骑兵定要吃大亏。明日我提前回云州,在云州边境恭候云弟前来!”
戴云拉着戴毅慢步走向后院正厅,“大哥,此次出使秦国,云州和襄州定会混入不少大秦探子暗中行事,此事需谨慎小心。”
戴毅又一次惊叹,“三年前戴大将军被大秦探子害死,这个仇边境大军每一位将士都记得,一旦发现探子就地格杀,无须审讯。”
戴云神色异常,点着头,深知一个道理:秦国是大康的死敌,仇恨是边军将士拼死杀敌的动力,面对如此敌强我弱的局面,只能维稳,为大康边军积蓄实力。
戴一膺和戴毅在后院正厅待到戌时,戴云和清雅亲自送戴一膺和戴毅离开戴府。清雅忍不住叹息,“夫君,今日那些前来祝贺的文武百官皆因畏惧公子的权势,若是有一日公子失势,这群人便会落井下石。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戴云冷笑一声,“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戴家的荣耀定要传下去,这群人不足为虑。明日若我和薛恒离开京城,京城巡城司巡城校尉朗春来每日在戴府外巡视三次,若有人敢来闹事,你和雪儿直接去找朗春来求救。戴府现下已是京城各方势力竭力拉拢的一方,也有虎视眈眈盯着的人。一切小心为上。”
清雅笑着点头,“公子现在已是忠勇伯,待到公子从秦国归来,需要给震儿和韵儿找一个好老师,雪儿那个水平太次了。薛大哥的武艺还行,学识不行。”
戴云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开蒙老师,只能无奈地解释:“夫人,京城那群人都不行,还是我亲自来教,待到震儿和韵儿长到六岁,好好寻一个开蒙老师。”
清雅只好作罢,凑到戴云耳边,低声嘱咐:“夫君,公子,此次前往秦国国都中京城,若是公子有空闲可去西市的平义坊祭奠田家无辜惨死之人,小女子离开中京城已快十年,今生也不愿再踏入秦国一步。”
戴云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悲凉,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夫人,斯人已逝,今生夫人还有我,还有震儿,韵儿,廖汉成已死,田丰将军的大仇已报,他们在天之灵希望你过得好。”
清雅“哦”地应了一声,继续和戴云说着两个孩子的趣事。
每次提起孩子,作为父母都会格外欣喜。当夜太子高寅携太子妃凌淑薇进宫给皇后请安,大康皇后名余娴静,是高世尧的结发妻子,亲自抚养高寅十多年,视高寅为亲子。大康皇后每次见到太子和太子妃都很高兴,这一次也是如此。高寅和凌淑薇陪着皇后在景宁宫喝茶,大康皇后余娴静低声讲:“寅儿,此次戴云承袭忠勇伯爵位,是陛下对你的支持。京城各大世家从祖上数三代,各个世家皆与戴家有关联,本宫的娘家余家祖上也曾和戴家结亲,细算下来,算是一家人,你要善待戴云,日后戴云这个忠勇伯定是你坚实的助力。戴家在大康军中的影响不可小觑。”
太子高寅笑着点头,“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忠勇伯戴云的家眷俱在京城,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儿女,改日带来给母后看看......”
皇后余娴静频频点头,“寅儿,明日你要亲自去东门送别忠勇伯。放眼大康,敢孤身前往虎狼之秦的人唯有忠勇伯戴云,需提防二皇子暗中作梗。”
高寅呵呵一笑,“母后说得对,一直到老师从秦国归来,二弟都会待在宗正寺反省,主子待在宗正寺里,想要行事之人接收不到主子的命令根本不敢动。三年前就是疏忽大意才让孙远鸿这个贼子钻了空子,才会发生楚州青葱岭的行刺......”
太子妃凌淑薇在旁笑着说:“母后,听闻忠勇伯夫人刁蛮任性,把忠勇伯管得很严,下次见面定要讨教一二。”
皇后余娴静脸上带笑,“戴家的女人历来如此,戴天德的夫人也是如此......”
大康皇宫景宁宫内一片欢笑声,景宁宫是皇后余娴静所住的宫殿,高世尧自从有了二皇子高觉,便很少再去景宁宫,对敬妃甚是宠爱,也是因敬妃生了二皇子。
历来皇室皆是如此,每一位帝王对妃子各有宠爱,康国皇帝高世尧也是如此,对后宫的妃子憎恶不同,宠爱敬妃,喜爱二皇子,即便二皇子犯下大罪也是从轻处罚。太子高寅对此也深有同感,也做好第二日送别戴云的准备,现下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忠勇伯戴云,一个令满朝文武畏惧的青年才俊,一个大康百年忠烈世家的英杰。
时间很快到第二日卯时,太子携满朝文武出现在京城东门为戴云送行,高世尧此时站在东门城楼上看着下边,段天福在旁服侍。一声声出行的府乐起,太子高寅将出使的红色节杖郑重地交给戴云,大声宣告:“忠勇伯戴云代表大康出使秦国!本宫在此等忠勇伯归来!”
此时身穿官服的戴云接过红色节杖,节杖上还有大康特有的龙纹图案,大声回道:“臣戴云谨记太子殿下教诲,定圆满完成任务归来!”
“出发!”戴云快速上马,薛恒背着包袱紧跟着上马,高寅一直望着两人的快马跑出视线之外,一摆手,转身瞧着城楼上的高世尧。
“太子回宫!”伴随着时公公的喊声,太子坐上马车离开东门,一众满朝文武官员紧跟着散去。
“这是朕登基以来首次以隆重的礼仪送使臣出使!忠勇伯戴云当得起国礼相送!”高世尧笑着站在城楼上,望着戴云骑马远去的背影,禁不住叹息一声,“听闻昨日戴府宾朋众多,满朝文武官员携礼庆贺,戴家一时间风光无限,仍是无法撼动。朕同门阀世家斗了二十年,到头来世家门阀还是从未有所撼动,只是换了几个世家,百姓口口传颂的依然是世家子弟的功德。”
段天福在旁不知如何回话,“陛下,百年来康国世家之中唯有戴家敢舍命护卫边境,这些皆是陛下之功,陛下厚待戴家,戴家人感念陛下隆恩誓死护卫大康。”
高世尧深知大康全靠这些百年世家撑着才能走到今日,也不能摆脱这些门阀世家的控制。
“陛下,今日黄州边境的大汉二十万军队有拔营西归之迹象,太子只是送给大汉监国太子一封书信,这是戴云写给大汉监国太子的亲笔信。以此看来,戴云和大汉监国太子陈锋关系匪浅。”段天福手握拂尘,低声陈述着昨日收到的线报。
高世尧神情异样,无奈地感叹,“汉国果然是虚张声势,胡人重情义,戴云这个恩赏值得。回宫!”
段天福搀扶着高世尧慢步走下东门城楼,心中愈发担忧戴云的安危,“虎狼之秦远比三年前的刺客凶狠,忠勇伯不是恩赏,而是随时会面临危险的箭靶。”
此时站在戴府望月亭的两个女人瞧着京城东门外的一切,这两个女人是清雅和花雪儿,清雅表面上很平静,心中被悲伤和忧虑填满,“雪儿,不知公子何时归来?”
花雪儿冷笑一声,“夫人,公子是大康忠勇伯,代表大康出使大秦,定然无性命之忧,归期嘛,要等着,可能是十日,二十日,三十日。秦国境内羝族人办事不择手段,惯会拖延,以公子的聪明和机智定能制服羝族人。”
清雅一摆手,想起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雪儿,每日去定王府一趟,催问定王殿下,定王在秦国有暗探。记住了,每日必须去。”
花雪儿轻吐舌头,只能照办,小声抱怨,“夫人,戴府这么大,再找两名丫鬟过来伺候,可好?小女子实在忙不过来,太累人。”
清雅没接话茬,慢步走下望月亭,留下一句话,“本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去办事!”花雪儿留在原地望着京城的美景,叹息一声,望月亭和戴府历经百余年依然如新,只见旧日梅花,不见昔日故人。
提起故人,戴云骑马离开京城,薛恒背着包袱骑马跟在后面,沿着京城官道一路北上,途经陈州,楚州,蔡州,襄州,一直到云州,这一路不敢多做停留。待戴云两人骑马进入云州城已是两日后的卯时,戴毅和戴骁早已接到京城的飞鸽传信,带人等在云州城南门。
戴云四人见面,戴云与戴骁、戴毅寒暄一阵,戴骁笑着说:“堂弟,忠勇伯,襄州和云州驻军的陌刀营正在组建,一千五百把长柄陌刀正在打造中,待你从秦国归来,便可以看到陌刀营的兄弟们,也可以指导一二。”
戴云点着头,对此表示很满意,“戴大都督,堂兄,云州离秦国较近,极易发生边境冲突,此时应极力避免发生冲突,待我进入秦国境内,云州边境定要摆出大兵压境的态势,如此方能震慑秦军。具体怎么做,你们两人商议商议。”
戴骁瞧瞧戴毅,一拳打在戴云的前胸,笑着讲:“放心!一切都按忠勇伯的吩咐办!快些上路!本大都督派巡边的将士护送你!这排场够大吧!”
戴云一拱手,冲着戴骁和戴毅微笑,“出发!待本将军归来之时定是一名陌刀客。”
戴云一甩马鞭子骑马离开云州城南门,薛恒和一众巡边的将士紧紧跟在戴云的身后。戴毅望着戴云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小声说:“骁兄,云弟这爱吹牛的毛病还是改不掉,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戴骁傻笑一声,“戴毅,不用担心堂弟,他腰间的凌风剑会护佑他平安,先想想陌刀营的训练和人选,八百人的陌刀营该选什么样的人,还有你的陌刀法行不行,若是不行,还是请戴大侠来一趟云州亲自教授,可好?”
“打住,在下就知道你不相信,今日回到军营,我们先比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