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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恍然,原来这人竟然是个断袖。

金爷木讷的牛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哈哈大笑:“哈哈,原来姜兄弟是好这一口,为什么不早说,害得耽误了这许多功夫。这地方,向来是要男有男、要女有女。”

“你,叫什么名字?也跟我们走。”金爷说完向梅生勾勾手指。

梅生吓得缩去柳妈妈身后躲了。

柳妈妈也慌忙摆手:“啊,不,金爷、姜爷,他不是,他不是我们这里的小倌。”

“不是?”姜禄蛇脸上阴森的眼睛仿佛冒着绿光,“在这种地方陪酒,还想狡辩?”

周敞亦是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蛇脸男刚才那一番废话全是试探,不是试探别人,正是试探她的底线。

她不应该让步的,这一让步,蛇脸男便以为她软弱好欺负,至少不愿生事儿,而蛇脸男真正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梅生。

“不,我不是,柳妈妈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梅生躲在柳妈妈身后瑟瑟发抖,死死抓住柳妈妈衣襟当成人盾,想要柳妈妈带他离开这里。

“咳咳,金兄,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姜禄又去激将金爷。

金爷说话没好使,也觉丢了面子,一把将芙蓉推给身后同僚,伸手去抓梅生:“他不是小倌是什么?不就是个雏儿嘛,少不了你们的,让他跟了姜兄,往后还能少了好处?”

梅生被抓住了手腕,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丝毫不费力就拽到了身前。

“不,我不是……”梅生拼命挣扎否认,惊慌中望向周敞,“周公子、周公子,周公子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这里招待朋友。”

“这话你唬谁?”金爷一张牛脸瞥也不瞥周敞,亦不是好糊弄的,“就凭你,你们是朋友?”

梅生穿的是一件水绿色的棉布书生长衫,已经洗得掉色,在烛火下更显得灰突突的旧。

而周敞,即便是再随意穿穿,但那也是一位王爷的随便穿穿,天差地别。

“周公子……”梅生被生拉硬拽,一把抓住贵妃榻的扶手,小鹿眼向周敞求助。

周敞心下犹豫,她不愿多管闲事。

巡城司的人不是惹不惹得起的问题,而是要摆平这帮人势必暴露奕王的身份。

姜禄一直阴恻恻环伺在侧,初来乍到,毕竟人面上不熟,但见周敞沉默不语,神情犹豫,渐渐才心中有底,敢冒出头,却是盯着梅生:“你,你跟他是朋友?看来你是真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梅生霎时脸色惨白,最恐惧的噩梦变为现实,在一字胡同,最怕的就是遇见熟人。

姜禄阴森一笑,发出的声音亦像蛇吐信子,嘶嘶作响:“如果我没认错,你是罗州怀尚书院的林栖,字寒英,家住罗州城南平巷。”

梅生张了张不是为了说话而是无法呼吸,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姜禄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步步逼近:“三年前怀尚书院,我们可还曾是做过同学,你可是尚先生的得意门生,他们还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号,叫什么来着……?”

周敞与梅生也仅一步之遥,仿佛都能听到梅生的心跳声。

姜禄忽然一拍巴掌,狞笑:“哈哈哈……,没想到山水有相逢,竟然能在锦都看到你,还干起了这等营生。放心,我不会瞧不起你,若是早知道你是如此,早在书院的时候我们就可以……”

说着就上了手。

梅生瘫软下去,似被抽走最后一股生气儿的皮囊,却在被姜禄箍进怀里的一瞬间爆发出莫名的力量:“滚开,你别碰我,恶心……”

姜禄冷不防被大力一推,撞去了桌檐,险些摔倒。

梅生意外挣脱,如受惊的小鹿,往外就逃。

“你都在这种地方了,还装什么装。”姜禄勃然大怒,住上前去。

柳妈妈想用身体拦住,却又被金爷拦下。

“我恶心?”姜禄后发先至,还能一把捞到梅生,“你们那伙人从前在书院之中评个什么‘玉面郎君’、‘俏面书生’的就不恶心?没事儿就卿卿我我,难道就干净?现在这勾栏瓦舍之下,你还装什么……”

“不,我没,不是你想的那样。”梅生挣扎中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柳妈妈在一旁也是干焦急:“姜爷,怕是误会了,梅生他确实不是这里的小倌。”

姜禄蛇脸已然疯狂扭曲:“不是什么?是怕老子给的银子不够吗?”

“啊,不,我不是,我不是……”梅生求助无门,又挣扎不脱,只剩下哆哆嗦嗦否认。

姜禄抓住梅生双肩狞笑:“不认识?不愿意?不是?不从是吗?那就抓你去巡城司,到了那里,看看你又要怎么说?”

“不,我不能去……”梅生拼命摇头,绝望泪崩,“我不是小倌,不是,柳妈妈可以作证,柳妈妈……”

“梅生他不是……”柳妈妈被金爷钳制,也说不上什么话。

“给你两条路选,一条就是跟我去巡城司,另一条就是收银子办事。”姜禄嘴上说给选择,手下却将人往外拖,“你不知道当初我就想你想得有多苦,嘿嘿,来吧……”

“不,不,我不能去府衙,不能……”梅生再次挣脱姜禄扑向酒桌。

“啪嚓……”茶盏摔碎。

梅生捡起碎片,划向脖颈……

“慢着。”周敞尚未反应过来,奕王意识反宾为主,伸手去拦,怎么也不能看这一幕发生在眼前。

瘦猴已经抢先一步摁住了他。

“梅生,你过来,为这点儿事寻死,不值得。”周敞也下了决心。

瘦猴将梅生扶起来。

姜禄再次脱手,贴身又上来,并不把周敞放在眼里:“怎么,你也想去巡城司?”

“去又何妨?”周敞伸手将梅生拉到自己身边。

气定神闲,负手而立。

姜禄为周敞气势所迫,停下动作。

锦都毕竟是皇城脚下,是个人背后都可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禁回头看向金爷。

金爷亦不禁皱眉,他也算识人无数,但周敞是个什么来路,一时却瞧不出来。

「运动是一种享受,但我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