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不见货船抵达,还是引起了入海处市舶司的注意,可等他们派人找上来的时候,却只在岸边发现了三艘空空如也的货船。
除了江面上漂浮着尸体表明他们遭遇到了洗劫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一丝贼人的踪迹。
他们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带着这么一大批货物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当然是不可能的,再用船运回到瞿州城码头更不可能,到时候如果真的查起来岂不是会人赃并获。
在市舶司的人赶来之前,船上的货物就已经被转移到了一辆辆的马车之上,运往江南省的各处。
这几年,千江楼所涉及的产业早已经不只有香料,千字一号纵贯东西,千字二号纵贯南北,天下百货千江楼皆有所涉及,江南省各城,皆有分号,只不过有些摆在了明面上,有些则是在暗地里。
而千江楼最为人称道的就是跑腿业务,如今也已经发展成能跨城甚至跨府的物流业务,所以最不缺的就是人和运货的车。
只要她一个命令下去,便能在周围城镇调集到足够多的人手车马,他们分批次聚集于此,全部在江边潜伏,于今夜倾巢而出汇集于此。
等到明日,他们就会出现在各大官道城镇中,以各个商铺、商号的名义,把这批货运往江南省各地分销,最后都会变成账面上白花花的银子,落入顾滟的口袋。
顾滟光是想着就好像已经听到了银子落进口袋的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正盘算着这批货能赚多少银子,额头突然一痛,她抬头怒视着手的主人,“裴修年,你干嘛!”
“我倒想问问你,不抓紧时间睡会,窝在这傻笑什么呢?”裴修年说着又敲了下她的额头。
他们已经返回岸边,趁夜色潜回了客栈,此时已经接近天亮。
“谁傻笑了!”顾滟捂着额头,气哼哼地从软榻上爬起来,钻进了床上铺好的被子里,忍不住嘟囔道:“又不是小孩子,离了人还不能自己睡觉了?”
裴修年坐在床边,闻言又要去敲她的额头,见她捂着额头立马闭上了眼睛,忍不住轻笑一声,改为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带着笑意道:“今天娘子的牢骚可有点多。”
顾滟用手指蹭了蹭鼻尖被他点过的地方,哼声道:“是你今天管得太宽了吧!”
裴修年掀开被子躺到她身侧,撑起胳膊看着她,“为夫是担心娘子。话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困死了,睡觉了!”顾滟赶紧用被子一蒙脸,闷声道:“别说话吵我!”
裴修年见状又笑了一声,不顾她阻拦把她脸上的被子扯了下来,“要睡就好好睡,这样闷着对身体不好。”
顾滟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他一眼,随后立即闭上眼睛,一副“我睡得很认真”的模样。
她这可爱的样子,让裴修年笑个不停,他放下手躺在枕头上,凑过去挨着她的脑袋,低声道:“娘子,为夫今晚的表现娘子很满意吧,是不是该给为夫一点奖励?”
见顾滟不吭声,他便继续笑道:“娘子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为夫可要自己来取了。”
闭着眼睛的顾滟,忽然感觉到他的气息正一点点靠近,放在胸口的手立刻抓紧了被子。
这臭流氓不是要趁机占她便宜吧!
她怕有诈,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可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感觉到他越靠越近,顾滟甚至能感觉到他鼻间呼出的热气,她再也忍不住“嚯”一下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裴修年的脸近在咫尺。
她一把推开他的脸,怒道:“臭流氓,你要干什么!”
裴修年被她推得偏过头,喉头不耐地滚了滚,脸上露出一抹遗憾。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闭闭眼,稳住气息才扭头看着顾滟,有些轻佻道:“娘子,怎么能叫自己的夫君是臭流氓呢?”
“婚内强……强迫也是强迫,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对我起歹心!”顾滟拥着胸前的被子,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裴修年知道有些吓到她了,双手都拿到被子上面来,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顾滟上下打量着,看他眼神清澈,笑容里带着些无奈和调笑透着一股不正经,模样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性,她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再开这种玩笑,小心我杀了你!”她挥挥拳头威胁道。
裴修年忍俊不禁,这种时候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捉住她的手,只是笑道:“好,我下次不敢了,娘子息怒。”
顾滟眸光却一闪,露出几分狡黠,“你要是不再追究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刚刚的事。”
“好。”裴修年无奈地应了一声,“只是……”
他看着顾滟露出几分认真道:“娘子,可不可以对别人也能像对我一样多些防备心?”
“谁?”顾滟一脸莫名,谁跟他一样没事就对她耍流氓?
裴修年见她脸色茫然,忽然有些无力,轻叹一口气,“算了,当我没说好了。”天天睡在一个饿狼身边她都察觉不到,他还能指望她提防别的男人?还是他看紧点吧……
“什么就算了,你把话说明白!”顾滟被他这么一弄更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叫道。
“困了,我要睡了,娘子也快睡吧。”
“谁还睡得着啊,你把话说清楚再睡!裴修年,别装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