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事到如今,她竟还一心一意想保全自己的孩儿,沉浸在美梦之中。
想到柳轻雪脸色苍白生死一线的一幕,离桑眼眸微眯,唇角勾起一丝冷戾的笑意。
“孩子?”
离桑抬手一挥,狱卒便上前打开牢门。
梁兮面露欣喜之色,以为离桑当真是来救她的,感激涕零的同时,眼底还闪着一抹不屑。
什么侯府主母,如此心软,根本成不了气候!
然而下一刻,两个狱卒直接上前架起她。
梁兮瞬间惊慌失措,拼命挣扎,“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也终于反应过来,离桑恐怕不是来救她,而是来要她性命的。
恶狠狠的怒瞪离桑,“你这个贱人,我怀着侯爷的孩子,你敢动我?”
离桑淡淡看着她,眼中的冷意仿佛能将人冻结。
“青竹,好好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青竹迈步进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梁兮,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梁兮还没反应过来,青竹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
随着啪啪啪数十声巴掌声响,青竹左右开弓将梁兮整个人都打懵了。
原本消瘦的脸很快就红肿起来,口鼻溢血。
最初跟着柳轻雪进国医府之时,只有她二人,虽然相处不久,但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所以下手是半点没收力道。
离桑抬手制止她,有些怕青竹把人就这么打死了,那可就太便宜她了。
杀人之前,要先诛心。
她靠近牢门,看着梁兮一字一顿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孩子,早就没了。”
梁兮愣了一瞬间,突然发疯似的暴起。
“不可能!”
她双目圆睁,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狱卒的钳制,脸上的肿胀与血迹让她看起来格外狰狞。
“你在撒谎!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嫉妒我有孩子,你就是嫉妒我怀了侯爷的孩子!”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回荡,透着无尽的疯狂与不甘。
离桑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你既然自小耳濡目染,不应该不知道,有能让人产生假孕现象的药吧。”
梁兮疯狂的摇头,口齿不清的大喊。
“胡说八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休想骗我!”
离桑眉头微挑,懒得再多费口舌。
她恐怕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不愿相信,不敢面对。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自我欺骗的人。
“红霞。”
她低声开口,红霞便从袖中摸出一瓶药,抬手倒出一颗,走到梁兮面前。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梁兮惊恐的挣扎,“我是侯府的姨娘,你这个贱婢敢动我!”
红霞冷笑一声,“姨娘,贱婢这就送您上路!”
她掐住梁兮的下颚,梁兮不断扭动身躯避开,大喊道。
“这是顺天府大牢,你们怎么敢如此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
这回倒是聪明了些,知道用顺天府尹来压人。
离桑淡声开口,“你是侯府妾室,犯了错自然该受主母惩处,顺天府衙不管这些。”
青竹一把拽住梁兮的头发,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
梁兮拼了命的挣扎,却挪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红霞把那颗药塞进自己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带几分清苦顺着喉咙滑下去。
梁兮奋力挣扎,边上的狱卒也放开了她。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梁兮咳了几声,连忙伸手去抠喉咙。
她干呕两声,肚子里慢慢犹如火烧般灼热起来。
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到五脏六腑,乃至全身。
“啊……!!”
梁兮痛得浑身抽搐,神情扭曲,惨叫贯穿地下牢狱。
离桑这才将那食盒放下,掀开盖子放在梁兮面前。
“吃饱了,才有力气疼。”
梁兮浑身像刀剐一样疼,眼中燃烧着恨意,想要冲上去掐死离桑,可手脚酸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离桑站起身来,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阴湿昏暗的地牢。
梁兮所服用的药,毒性并不致命,但中毒之人大多都丧命于此。
不为别的,都是被活活疼死的。
这毒最狠的地方在于,它是阶段性的,一阵一阵的痛,时间越长,痛苦也就越明显。
离桑带来的饭食是真心实意的怕她就这么饿死了,少受罪。
她不信人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赎罪的说法,所以她得趁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把债讨干净。
柳轻雪受什么样的苦楚,她便十倍百倍的还到梁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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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牢,柳如烟正在门口等她。
一见了离桑,便上前两步迎过来。
“离姐姐,方才你不在,外头射过来一支箭矢。”
说话间,柳如烟递过来一张纸。
离桑一愣,展开看了一眼。
【我在国医府等你。】
字是拓跋因的,离桑认识,跟拓跋因一同听过课的柳如烟也认识。
离桑迈步上了马车,顺手撕碎了放进香炉里。
“不去看看吗?”
柳如烟轻声问。
离桑摇了摇头。
冰曼陀的解毒良方已经研究出来了,离桑打算配了药,一并送过去。
上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自己,为了避嫌,还是尽量少见面得好。
拓跋因终究会回到西域,而她还要在京城生活下去,可不想让人嚼一辈子的舌根。
柳如烟见她心意已决,便也没有再多言。
相处这么久,她不会看不出拓跋因对离桑的心思。
相比起陆延骁,柳如烟看拓跋因其实更顺眼几分。
若离桑有和离再嫁的心思,那她自然会支持她。
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她肯定也是站在离桑这边的。
离桑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还没进门,便见老夫人院中的张嬷嬷迎上前来。
“夫人,您回来了。”
“今日大喜,不仅您赐封了一品护国夫人,侯爷也升了职。”
“老夫人特意命人在侯爷院中备了一桌宴席,请您过去庆祝庆祝呢。”
离桑神色有些冷淡,“老夫人与侯爷自己庆祝吧,我回院中看看轻雪的孩儿。”
却不想没迈出去几步,一道淡粉色的人影便如燕投林一般扑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