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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凌槐绿脑子像是被巨雷劈开,神魂意识炸的支离破碎,许久,又一片一片重新拼接回拢重组意识。

她脸色煞白,收回手上的针,哆哆嗦嗦不敢再乱动。

“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裴观臣盯着她:“她们是两姐妹一起出去的,赵雪华完全可以杀死你母亲,冒充你母亲,否则,你怎么解释,从前那么疼你的人,突然就跟被人夺舍,换了个人一样!”

凌槐绿大大的眼眶里,满是伤心绝望:“很多年前,我就有想过这个可能,其实死的那个人才是我妈,活着的那个人,压根不是我亲妈。

可是....可是,我看了,她....她就是我亲妈!”

裴观臣不解看她:“如何证明?”

凌槐绿扭头抹眼泪;“我妈....我妈腋下有颗痣,那痣在靠胸的位置,穿着衣服没人能看到。

回乡下的第三年,她回娘家,我趁她睡着,悄悄去看过,她....她就是我亲妈!”

这是一个怎样令人绝望的事实,她亲妈没被人换,就是她亲妈,只是不爱她了而已。

“还有,我爸跟她夫妻这么多年,她要真不是我妈,我爸还能不知道吗?”

屋里一时沉默。

许久,裴观臣才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那痣!是可以做假的!”

为什么呢?

隔壁那小孩儿,有点时间很中二,总是拿钢笔戳手背,想在手背上,学着港片里的人纹身,被王国强狠狠抽了一顿。

打的那哭爹喊娘的叫唤:“我错了!我错了!爸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拿钢笔给自己刺纹身了!”

他这个不喜欢管外头事的人,被隔壁父子吵的头疼,事情缘由听了个一清二楚。

凌槐绿一怔,她前世不是没想到纹身这回事,可是,赵秀华姐妹出去的那会儿,才刚刚改革开放,就有纹身这技术了么?

还有,要是赵雪华跟母亲换了身份,岂不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让赵秀华跟着一起去羊城,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裴观臣见她愣神,以为她不知道纹身这回事:“小绿,古代犯人脸上都有刺青,传承到现在,只是一颗痣而已,有什么技术难度?”

凌槐绿脑子乱糟糟的,她久远的记忆里,赵秀华的头发是直的,赵雪华是卷的,可是,卷发也能弄直啊。

头发可以作假,痣也可以作假,可她爸和母亲多年的感情,也是可以作假的吗?

“我要回去一趟!”她擦干眼泪,吸了下鼻子。

当年她年纪尚小,对很多事都不清不楚,如今,也该有自己的判断了。

裴观臣突然拉住她:“不要打草惊蛇!”

凌槐绿点头:“我晓得!”

她不是小孩子,自是晓得分寸的。

凌槐绿回去时,一家人还在吵闹,整个楼道的人,都在外头忙活,竖起耳朵听凌家的动静。

可以说,凌家提供了比电视还要精彩的娱乐。

赵小翠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二姑,妈,你们是非要逼死我才满意是不是?”

“我管你们死不死!”凌老太破口大骂:“贱皮子东西,把我凌家名声都给败坏光了,要死也弄回老家去死,不准在这城里脏了我凌家的地儿!”

凌槐绿敲门的手一顿,这话,她前世也听过。

那时候,她被朱三逼的走投无路,就去凌家求凌老太。

凌老太就是这么骂她的:“你也不看看自己啥货色,烂成这样,朱三肯要你都不错了,你还想找个啥样的人家。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要死你给我死远些,不准在外头提你爸的名字,脏了我凌家的地儿!”

赵小翠和她不一样,她是有亲妈的人。

张桂芬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大娘,你说话可不要太刻薄,我女儿这样,都是被谁害的?

她天天在你们家当牛做马,伺候你儿子一家大小,洗衣做饭啥没干,我们没要一分钱,就想着帮亲姑姑分摊一些。

可你们这干的都叫啥事,害我闺女莫名其妙被人贩子拐走,肚子还有了种。

妹夫,你可是公安局上班的人,孩子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人贩子进家门你都不知道,你这部长是走后门来的不成!”

凌文海火冒三丈高:“伺候我一家,我家小绿在乡下那才是当牛做马,我有让你闺女住鸡圈,有让你闺女吃猪食?

她来城里多少斤?现在人胖成啥样了,一天到晚眼里只有吃,你当娘的看不见,做姑父的做到我这份上,已经够对得起你们老赵家了!”

楼道里的邻居,听着里头的声音,不由同情的看着凌槐绿。

这小姑娘在乡下都过得啥日子啊,赵秀华也真是,两口子都在单位上班,双职工家庭,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为了报恩,要这么磋磨亲闺女,也不知那脑子咋想的。

张桂芬一下就骂开:“凌文海,你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是我想苛待你闺女,是你婆娘亲口说的,丫头片子赔钱货,能卖就卖能扔就扔,实在不行,给口猪食活命就成。

你以为你婆娘真想把孩子送回老家,她想丢掉来着。

故意在车站,把孩子丢在小饭馆,自己没给钱就跑了。

也是那丫头命好,碰上个心软厚道的生意人,人家愣是挨个问,把她这个亲妈给找到了!

要不然,她早就把孩子给扔了,还轮得到我家来吃猪食?”

楼道里的人纷纷变脸,这猛料,是他们.....能听的吗?

赵老师当年,居然....居然想把小绿给扔掉?

凌槐绿站在门口,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突然渐渐清晰起来。

她想起来了,那年,赵秀华回来,因为赵雪华死的事,一直疯疯癫癫在医院里,一会儿说赵雪华来索命,一会儿又说,黑白无常勾错了人,死的那个人该是她才对。

撞墙、跳楼各种折腾,把凌文海折磨的压根没空管她。

这么闹了将近一个月,人才缓过来,缓过来之后,就性情大变,跟凌文海说要把他送回乡下,接陈红军兄妹俩来城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