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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怔住,这阵子忙凌槐绿的婚事,都忘了高考这事了。

不过也是,凌玉娇这都是第三次参加高考了,早就没了最初的紧张和郑重,凌文海甚至都忘了她高考这事。

凌玉娇这会儿也刚好回来了,就站在方婆子身后。

赵秀华忙问:“娇娇,你考的咋样?”

全家人一时都忘了回门礼这事,齐刷刷看向凌玉娇,这年头,高考可是头等大事,高中生都不常见,何况是大学生。

凌玉娇被众人盯着,突然就发火了:“我落榜了,连大专都没得上,凌槐绿,都是因为你回来天天闹,影响我高考心态发挥失常。

现在我彻底没了大学上,你满意了吧?”

凌槐绿朝着凌老太背后躲了一下,小声嘀咕:“怨我坏了玉娇姐的高考,姐,你加油,明年一定可以考好的!”

一旁的方婆子嗤了一声:“去年小绿可不在,不但没小绿,连我们楼道里的人走路,你二姨都要求脚步声轻点,最好光脚走路。

连我小孙儿哭几声,都被你们家给骂了。

对了,娇娇,我记得去年,你考了250分,今年不会比去年还不如吧?”

去年凌玉娇总分考了250,陈红军考了100分,承包了楼道乃至整个院里,整整一年的笑话。

“250?”凌槐绿一脸天真:“方奶奶,这分数很高的呀,我村里小孩考试都是十几分,还有几分的,我姐能考这么多,那已经很厉害了哦!”

方婆子笑的更欢了:“对对对,可多了,农村的猪要是有250,那都能上个好价钱了!”

“凌槐绿!”凌玉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太过分了!”

赵秀华顾不上安慰凌玉娇,抓起扫帚就要去打凌槐绿:“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小学都没毕业,还好意思笑话娇娇一个高中生!

你哪儿来的脸笑话娇娇?你怎么敢笑话她的?”

凌槐绿边跑边喊:“妈,我错了,我真没笑话娇娇姐,我真觉得250很多了。

奶,我妈不喜欢我,我改天去乡下看你老人家,你可得记得好好吃饭啊,要多吃肉,没钱给我说,我给你拿!”

凌老太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当年要是不把凌槐绿送去乡下,她多读几年书,待人处事能这么不着调嘛。

凌槐绿跑出大院,这才放慢脚步,慢悠悠去菜市场,买了几条鲫鱼,回家给裴观臣做鲫鱼汤,顺道去农资店买了蔬菜种子。

那天婚礼结束后,徐老太生怕她身上没钱,又给了她二百块,让她干啥也别在吃食上节省。

凌槐绿懂徐老太的想法,担心她在乡下长大,养成抠门节俭的性子,给她孙儿做饭太过敷衍。

事实上,凌槐绿还真不打算亏待自己。

她上辈子身体亏太多,一直瘦弱长不高不说,还有肠胃炎等各种疾病,老纪给她开了药,也没机会调养。

这辈子,她亏啥也不能亏了自己身体,如今身高才156左右,都已经十八了,也不晓得吃好点,还能再长点个不。

凌槐绿回去时,严禁坐院里跟裴观臣说话:“你要的资料,有两本书咱们这边没得卖,我托我朋友在京城那边给你找。

哎,表弟媳妇回来了!”

凌槐绿扬了扬手里的鱼:“表哥,你留下吃饭吗?”

她问这话时,看的人却是裴观臣。

她没把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上,以一个客人自居,希望不要打扰到主人的安静。

裴观臣微微点头。

凌槐绿见他点头,转头进厨房弄菜了。

严禁没忍住摘了个桃子,挨裴观臣旁边坐下;“弟呀,哥虽然没结婚,也没对象,可我瞧着你们这新婚夫妻的感觉,很不对呀!”

两人之间太生疏太陌生了,与其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房东与房客,彼此疏离而礼貌。

“你别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人家小姑娘真挺不容易的,她那爸那妈.....,真的是叫人一言难尽。

听说,才10岁就送去了乡下,她外婆一家人脏衣服啥的都是她干,睡的还是鸡圈,吃的是猪食,真是......唉!”

严禁唏嘘不已,你要说凌文海两口子重男轻女吧,赵秀华那个外甥女还在家养好好的。

你要说他们两口子负担不起几个孩子的开销吧,那也不至于,时下好多人家靠一个人工资,养一家七八口的,大有人在。

裴观臣依然看着书,头也没抬一下。

严禁无聊道:“跟你这种人说话可真没意思,跟个木头一样,啥也不回应。”

晚饭,凌槐绿做了个鲫鱼汤,炒了蒜苗回锅肉,外加一个素炒丝瓜。

入秋后,丝瓜老的快,得赶紧吃,不然就等着洗碗用了。

严禁忍不住赞叹:“弟媳妇,你这手艺真没的说,这菜做的可不比国营饭店差!”

凌槐绿笑笑没说话,家里有客人,小夫妻俩也没各自一方吃饭。

只是同在一个桌上,除了严禁的说话声,就只有筷子汤勺轻微碰触的声音。

饭后,严禁离开时,凌槐绿送他出去,顺口问了一句:“表哥,我可以问问关于陈红军的事吗?”

严禁将自行车给推了出来,颇有些同情的看着凌槐绿:“你母亲把他保释出去了!”

凌槐绿点点头,她也猜到是这么回事。

毕竟陈红军没实际参与抢劫,赵秀华不追究,严禁也不可能一直关着他。

严禁抬腿就要骑车,不知想到什么,又顿住一条腿问凌槐绿:“小绿,你....你恨你爸妈吗?”

凌槐绿摇了摇头,脸上似有茫然:“我爸妈也挺不容易的,比起乡下那些被丢山沟喂野狗,或是生下来就扔尿桶里溺死的孩子,我已经幸福很多了。

而且,我爸其实对我很好,就是我妈....有点偏心!”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严禁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

凌槐绿送他出门,扭头关上院门,背靠在门板上,眼神霎时变得阴冷。

陈红军还真是好命,几次进去都还能出来。

此时的陈红军愤怒不已,一脚踹飞凳子问姚翠兰:“我上次可是整整给了你五千块,你现在跟我说,钱没了?

姚翠兰,我的钱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