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贵人早已不怕死,既然沈槐问道,她也正愁没人疏解情绪,便一下子把自己的猜测全部吐露出来。
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的小产是个意外,因为连和越的医术在太医院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是皇上爱惜她,特意给她安排的,而且连和越又一直跟她说她的胎像很稳,让她放心。
由于太相信连和越的医术,且知道怀孕肯定会有点不舒服的地方,因此邵贵人虽然经常战寒战冷却一直忍着,心想只要过了头三个月就会好一点。
可谁知道还没过三个月,她就滑胎了。
后来,邵贵人的贴身宫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竟瞧见了连和越的仆从与汤贵妃的贴身宫女在御花园窃窃私语,甚至偷偷摸摸不知道在交换什么,到这时候邵贵人才开始猜测自己这一胎不是意外流产,而是那个虽然被贬为贵人却依然嚣张跋扈横行后宫的汤贵妃买通连和越所为。
邵贵人咬牙切齿道:“我的孩儿明明好好的,连和越竟然还跟我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汤贵妃还装模作样地送了一大堆补品来说是可怜我小产,让我好好补补身子!虚伪!”
邵贵人气得站起来,泪流满面,声音颤抖,而后又再次咳嗽不断。
宫女害怕邵贵人继续说下去会气出个好歹来,忙让沈槐快点离开,又诚恳求沈槐可怜她们主子失去了孩儿又弄坏了身子,好好给主子调理调理身子。
沈槐答应后离开。
...
孙鸿哲回到大理寺当值。
一进门就有同僚给他报喜,说是一个十年前的大案昨夜终于破了,现在那个破案的同僚在摘星楼开了一桌宴席说要和大家庆祝庆祝,让孙鸿哲午膳的时候也过去一起用膳。
孙鸿哲也没心情去庆祝,他只想留在大理寺重新将有关关文德的资料都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他让同僚代他谢过那位破案的同僚,又随口问道:“是哪一件十年大案破了?”
“就是那件青楼女子被杀的案件。”
孙鸿哲想起来,那件案子是发生在中秋节的夜晚,那晚上京有烟花表演,而青楼有一个很大的后院,烟花表演的时候大家都去了后院看烟花,只留下了那个被杀害的花魁和两个干杂活的仆人在楼内。
本来青楼女子身份低下,这种案件是不会到大理寺来查的,一般都是交给衙门随便查一下,查不到就随便结案算了。
但是去年有个富商发现这个青楼女子是他家从小走失了的庶女,于是施加压力给衙门让翻查这件案子。
衙门没有能力破案,于是又将此案交予大理寺来查。
去年年底整理未破悬案的时候大家都将各个悬案翻看了一遍,因此孙鸿哲也对此案有印象。
“凶手是谁?”孙鸿哲问道。
“孙大人您肯定猜不到,凶手就是那两个干杂活的。”
孙鸿哲:“那两个干杂活的?他们不是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瞎子吗?”
孙鸿哲记得去年年底翻看了这个案件的卷宗之后他们还专门去了那个青楼找了老板娘问过,那两个干杂活的仆人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瞎子,根本不可能杀死一个身体健全神志清醒的成年女子,所以当时他们第一步就将这两人排除了。
“怎么会是他们呢?”孙鸿哲又问了一句。
“我们都大意了,他们是装的。”
孙鸿哲:“装的?”
同僚点头:“聋子不是聋子,瞎子也不是瞎子,谁能想到呢!”
说完,同僚又问:“快到中午了,你真不去吗?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孙鸿哲:“不了,我还想翻看一下卷宗,你去吧。”
同僚走后,孙鸿哲又拿出关文德的相关资料查看。
心里一直回响起方才同僚那句“聋子不是聋子,瞎子也不是瞎子。”
他摇摇头,真是不择手段。
这俩仆从在青楼干了好多年了,居然一直装聋装瞎就为了杀那女子,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真是造孽。
关文德的资料不多,他翻看过好几遍了,很多细节都记得,于是他翻得很快,一边用眼睛快速扫过每一个字。
突然,他扫到了一句话。
“关文德身高六尺,面容瘦削,轮廓分明,右眼失明。”
右眼失明,又是失明,是真的失明吗?不会又是装瞎吧。
突然,孙鸿哲又想起昨晚萧鹤轩说从地窖出来来客房找他们之前遇见过修远,修远同样是一只眼失明,面容瘦削,轮廓分明。
不会吧!
难道这两人之间有联系?
孙鸿哲把卷宗收好,去找萧鹤轩。
...
连和越原先准备用过午膳就回京,今日却被事情拖住了。
他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年轻的女子,女子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刻就尖叫,叫得客栈老板都来敲门问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尖叫,说自己被连和越侮辱了身子,要他负责任,否则就要报官府。
连和越这趟出来隐瞒了自己太医的身份住在了一个普通的客栈,他不能负责任,但是更不能去官府。
这里是上京的近郊,没有独立的官府,若是要报官一定要进京去报。
去京中报官还得了,这不就被全上京知道他连和越侮辱了一个年轻女子?
这样子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为了安抚住女子的情绪,思来想去,连和越还是差人帮他进宫请了半个月假,先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处理完再说。
...
太后只知道连和越请假,却不知道他为何请假,还请半个月之久,于是等到傍晚派嬷嬷去连府私下见见连和越的管家,问问是什么情况。
嬷嬷回来告诉太后,连和越侮辱了一个女子,被缠住了,只能留下来处理,不过管家说这都是小事,希望嬷嬷回来跟太后说明不要太担心。
“废物。”太后轻唾,“哀家还指望他帮忙做正经事,他却倒好,一天天净是被这种小事缠住。”
嬷嬷又说:“不但如此,老奴还在连大人家瞧见了偷偷摸摸摸缩在墙角的汤贵人的侍女,但是老奴假装没瞧见直接就走开了。”
太后:“他私下还接触汤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