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岳抒怀和萧鹤轩受邀请去勤王府做客。
出门之前,文青云从外面回来,说是经过邮驿站见到有岳抒怀的信。
岳抒怀接过信件打开,是江老爷的回信。
信中说这种布料十分名贵,叫做馥兰锦,光是丝线就用了好几种原料精致而成,编织工艺也是独创,而且它有一种幽兰的香味,这是在制作过程中用熏香熏出来的,因此这种布料一般的布行织不出来,只有江老爷家的锦绣布行可以织出来,但是江老爷说今年的原料价格太贵,因此江家只做了五匹不同颜色的布料,其中只有一匹是白色的,被当地官府征上去送进宫中做贡品了。
他在信中还问到为什么岳抒怀会看见这种布料,按理来说这种只有宫中有的布料不应该会在外面看到。
放下信件,岳抒怀和萧鹤轩心中已经大概有数。
当日他们以为兰花的香味只是那位公子在茶里加入了兰花,现在一想这是布料里的香味。
如果说布料的织法和质感都可以模仿,那香味总不能模仿了。
即使其他布行能模仿出来这种布料,所花费的成本远远比卖出去赚回来的钱多,所以其他布行也没有必要去模仿。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位是宫里的人!
而且是个主子!
当今圣上年约五十,他有几个皇子,但是只有一个皇子已成年,根据年龄判断,盛老板就是大皇子白衍。
二人都不敢相信。
“大皇子怎么会开赌场呢?”岳抒怀不解,“他身份尊贵,没有理由做这种生意。”
萧鹤轩亦不解:“会不会他穿的不是今年的贡品,往年原料不贵的时候锦绣布行会多织一些馥兰锦,说不定他是前几年在布行花钱买的。”
“但是信中江老爷提到这种布成本昂贵,即使原料不贵,织造的过程中所花费的成本也不少,所以这种布料如果要覆盖成本必定卖得特别贵,那位盛老板用这种布料做日常穿着,想必他一定是个巨富。可据我所知,京中的巨富没有一个是姓盛的。”岳抒怀还是想不通。
“先去见王爷吧,时候不早了。”
二人这才想起要去王府见王爷。
...
勤王府中。
丫鬟朵儿把二人带到勤王的书房。
“参见勤王殿下。”
岳抒怀行完礼一抬头眼睛就僵住了,勤王穿的正是另一个颜色的馥兰锦。
她转头眼神示意萧鹤轩,萧鹤轩一看也愣了一下,随即大胆问道:“殿下今日殿内的熏香甚是好闻,似是有一股,幽兰香?”
勤王笑道:“哈哈,你猜错了,这不是熏香的味道,这是本王衣服上的香味。”
萧鹤轩假装惊讶:“哦?衣服也有香味?是用熏香熏过吗?”
勤王:“是用熏香熏过,但不是本王让人熏过,而是这布料在制作的时候就用熏香熏过了。”
萧鹤轩继续假装惊讶连连称奇。
岳抒怀适时搭话道:“萧老板有所不知,这种布料现在似乎很流行,前几日我在外面还见过这种布料呢,同样有一股兰花的香味。”
“岳姑娘会不会看错了,这种布料是贡品,本王也是得了皇兄的赏赐才拿到一匹蓝色的。本来我想要白色那匹,没想到不够衍儿嘴快,没抢到。”勤王看起来痛心疾首,似乎真的很遗憾没拿到白色那匹馥兰锦。
岳抒怀和萧鹤轩二人又对视一眼,看来猜对了,那人真的是大皇子白衍。
岳抒怀说道:“那会不会民女昨日见到的那位公子就是大皇子殿下本人呢?”顿了顿,她又自说自话,“不对呀,他也不姓白。”
勤王想起昨日王妃说岳抒怀去见了盛老板,便问道:“他叫什么?”
“那位公子叫盛白玉。”
“盛白玉?!”
勤王说罢,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账簿,说道:“本王正要跟你们说此事。”
他把账簿递给岳抒怀,继续说:“这是你们挖刘老四尸体的时候带回来的账簿,上面记录了叶世昌和一个人有银钱的往来,此人正是盛白玉。”
“奇怪的是,银钱数目并不大,不知道为什么叶世昌要单独记录,还埋在坟墓里。”
岳抒怀接过账簿,凑到萧鹤轩一旁一同翻看,随后说道:“难道昨日盛老板找我们合作是为了救叶世昌?可是,他完全没有提到叶世昌,只说想与摘星楼合并车队。”
“车队?”勤王问道。
“是。那位盛公子有一个赌场,赌场本身有一支车队在码头接送客人,前几日他们车队的人和摘星楼车队的人打起来了,盛老板就请了我们二人去谈话,说是想与摘星楼合并车队。”岳抒怀说道。
勤王敛眉,心想,衍儿这孩子还开赌场?这种生意怎么能做?平时他的俸禄也不少,难道是缺钱花了?而且他怎么会和叶世昌那种垃圾玩在一起?
他转念一想,说不定那不是衍儿。
平时衍儿品格端正,待人有礼,爱读书写字,骑马射箭,绝对不会跟那种纨绔子弟玩在一起,也更不会做赌场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
可是白色的馥兰锦只有衍儿才有,勤王越想越不对劲,最后他决定,不管怎么样,先去确认一下。
于是勤王思索片刻,说道:“本王想去见一见这个盛老板,你们可以帮我约他吗?”
“是,王爷。”二人应下。
...
晚上,勤王翻来覆去睡不着。
过几天就要去与盛白玉见面,若他不是衍儿还好,若他真的是衍儿,自己这个皇叔应该怎么做?
皇兄自己的儿子应该自己去管教,自己做皇叔的不应该插手,但是这到底要告诉皇兄吗?
如果告诉了皇兄会不会影响他们父子的关系?本来衍儿生母就去世得早,他在宫里一直都谨小慎微,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孩子该有的那种天真,自己有时候见到他过分懂事都有点心疼,若这次告诉了皇兄他改变主意不立衍儿为太子那自己岂不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