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寻一惊,勤王什么时候来了?
他无意中瞥见卷千凡,见他神色自若,难道他早就知道勤王殿下在这里?
好啊,原来他和萧老板真的是一伙的,自己竟然为别人作了嫁衣,早知如此,那日一定不轻易答应这场比试。
他又向自家老板方向望去,老板和那个公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勤王已经站在了两人的中间,萧鹤轩说道:“有请勤王殿下根据自身的喜好选择一幅画,被勤王选中的那幅画即视为获胜的画作。”
众人心中暗暗想,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前两幅画已经是卷千凡获胜了,这幅画无论谁输谁赢都改变不了赛果。若勤王再选中卷千凡的画,那除了又把高寻羞辱一番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但是勤王就站在这里,人们虽然这样想,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高寻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如同站在刑场,如同等待判刑的罪人,煎熬万分。他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勤王选中自己的画作,这样即使是输也能捡回些许面子。
更让他担忧的是自己老板的离去,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有事离开。若他生气了,现在自己又输了,以后君雅斋还能容下自己吗?
若是君雅斋把自己解雇了,这次比试又输了,现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以后又有哪个画行愿意收留自己?
难道职业生涯就这样被毁了吗?
越想,高寻就越后悔。只见他脸色越涨越红,比桌子上的桃子还要红。
勤王也不拖拉,单刀直入地问卷千凡:“你这幅人像画的是?”
卷千凡低头拱手道:“回勤王,这是六大师的画像。”
“果然是六大师,本王没看错!”勤王眼睛明亮,欣喜道。
高寻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整个大业,谁人不知勤王酷爱六大师的画作,今日卷千凡这幅画就是投其所好,自己这回是输得彻彻底底了。
果不其然,勤王宣布:“本王更喜欢这幅人像。”
于是,卷千凡连赢三局,完胜了高寻。
这件事在半日之内就传遍了上京。
不少人唏嘘高寻这个红极一时的少年画家竟然就此跌落神坛,还以连输三局的惨状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画家。
又有另外一部分本就看不惯高寻和君雅斋高调作风的人认为这次的比试是大快人心,认为高寻本就是名过其实。
画行内,观众已经散去,高寻也羞愧逃离。只剩下勤王和他的手下,卷千凡和萧鹤轩和手下几人在一楼。
萧鹤轩让人挂上新招牌,只见上头赫然写着“千凡斋”。
卷千凡惊喜问道:“萧老板,这是?”
萧鹤轩笑道:“那日说好赢了比赛就要让我用名字做画行招牌,卷先生可不能反悔。”
卷千凡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萧老板怎么知道今日我会赢?”
勤王也好奇地看向萧鹤轩。
萧鹤轩:“有没有可能我做了两幅招牌?”
卷千凡和勤王皆歪头表示不解,这时岳抒怀从大门进来了:“殿下和卷先生可不要被他的玩笑话给骗了。”
岳抒怀走近,朝勤王行了个礼:“参见勤王殿下。”又福身给卷千凡行了个礼:“这位一定是卷先生了。”
卷千凡微微点头表示确认。
勤王看着岳抒怀,手指在空中足足指了五秒,才说出一句:“你是那个妹妹?”
“殿下好记性。”岳抒怀回道。
“方才你说的玩笑话是?”
岳抒怀笑着看向萧鹤轩,萧鹤轩自动回答:“其实那日在书画市场,我已经看出来卷先生那幅《凌寒》的功力远远在《绮梅图》之上,只是当时没人认识你,也没人认识我,高寻却是当红的君雅斋当家画师,无论我怎么说,众人只会相信有权威的人。”
“所以我只能把事情搞大,让更多的观众来亲自看,亲自评判,到底是谁的画功好谁的画功在谁之上,到时候谁抄袭谁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了,最后一题还要感谢勤王殿下愿意点评一二,众人才更加心服口服。”萧鹤轩说完朝勤王拱了拱手。
勤王哭笑不得用手指着萧鹤轩道:“你呀你呀,到头来本王原来是被你给利用了。”
萧鹤轩马上作请罪状:“殿下先不要生气,草民可以申请补偿殿下吗?”
“你如何补偿本王?”
“殿下请随草民到二楼来。”
几人到了二楼,萧鹤轩敲了敲二楼的另一间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紧闭的房门。
开门的是江老爷,里面坐着的则是六风华大师。
勤王眼睛一瞬间亮起,见六大师正踉踉跄跄起身要对自己行礼,马上三步并作两步去扶:“六大师不必多礼,快请坐快请坐。”说着,就扶六大师去坐。
另外几人简单行礼后,勤王也让大家都坐着聊。
“萧老板,你是怎么把六大师请来的?”勤王好奇问道。
“回殿下,这事说来话长......”
接着,萧鹤轩和岳抒怀就绘声绘色地把所有事情都给勤王说了一遍。
最后,六大师还补充了一句:“殿下,江老板是我多年的笔友,如果这次不是多亏了岳小姐和萧老板,我不敢想象失去这位多年笔友的痛苦啊。因为此事,江老板和夫人还一直不能露面,唯恐再遭遇危险,老朽恳请勤王殿下为岳小姐和江老爷伸冤,惩治这个恶毒的叶世昌。”
勤王一直有听王妃说起叶母周淑惠从前对自己母亲有多嚣张跋扈,平日为人有多捧高踩低。现在没想到除了这些以外,叶家这两母子竟然背地里还做这种杀人放火之事。
勤王平时一向不管这种事情,更不想轻易妨碍朝廷官员办案。
但是现在就在上京,就在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荒唐。
勤王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众皇子夺嫡之事,那时候他只有几岁,政变当天,母后搂着自己躲在床底下,两个人闷得满头是汗,心里又慌又堵又担心皇兄,但是不敢出来,第二日终于有宫人找到了他们把他们带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兄弟除了一母同胞的二皇兄以外,一夜之间全部都为此事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