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金龙领命,带着两名站班衙役押解储连义,出了大堂。
常乐县衙,二堂。
审完储连义的案子,太阳已经落山。
这时候,天空被染成了橙红、金黄、淡紫,层层叠叠,如同一朵绚丽的花朵在天边绽放。
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郑武和狄浦回到二堂。
狄浦坐在书案旁,展开两张白纸,开始写上呈刑部的公文和案件卷宗副本。
过了一会儿,金龙走进二堂,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启禀大人,储连义已经关入死囚牢。”
狄仁杰点了点头。
狄浦起身,将上呈刑部的公文递出,“金班头,来一下,把公文和卷宗原件交给金虎,让他安排衙役送往刑部。”
“是,狄管家。”
金龙走过去,接过公文和卷宗原件,转身前往三班房。
郑武叹了一口气,“嗐,白忙活这么久。五佛寺香客的案子没有破案,倒是帮敦煌县令破了一桩命案。”
狄浦走到狄仁杰旁边,“大人,五佛寺的僧人有点奇怪,居然监视假和尚圆义,要不要问一问监寺见性大师?”
“没有证据,先不要打草惊蛇。”
狄仁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吐了一口气,“明天去茶棚下喝茶。”
陇右道,沙州,敦煌县,南门村。
一天前的黄昏时分,在村庄西头的一户大宅院门前,门额两侧亮着大红灯笼。
远远看去,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片,围满了很多百姓。
一个长相儒雅的老者,捋着银白色的胡须,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身穿粗布衣衫,二十一二岁上下年纪的青年男子走出院门,看了一眼围着的百姓。
稍停片刻,又看向敲门的老者,“村正,您老怎么过来了?”
老者正是村正,他笑呵呵地盯着青年男子,“程小六,呼延举人呢?”
“哦,他在屋里。”程小六转头向后,大喊一声,“少爷,乡亲们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走出院门。
此人武生打扮,身材魁梧,四肢壮硕,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雄气。
他走到里正旁边,“村正,在下何德何能,劳烦你您带着众乡亲过来?”
村正看向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文勇啊,你是你们呼延家的骄傲,更是全村的骄傲。听说明早你就要进京赶考,老朽带着乡亲们前来送送你。”
青年男子正是呼延文勇,是东河村周边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武举。
呼延文勇看着院子外挤满的众乡亲,不由得湿了眼眶。他面向众人拱手,“呼延文勇感谢诸位乡亲前来送行。”
程小六走到呼延文勇旁边,小声提醒,“少爷,别忙着伤感,请乡亲们进屋啊。”
呼延文勇收住情绪,看了看村正和众乡亲,“村正、众乡亲,请到里面坐。”
村正淡然一笑,“文勇啊,进去也坐不下这些人,咱们就不进去了,在此就当给你送行了。”
呼延文勇再三礼让。
里正推让不过,只得带着众人进院里走一圈,随后带着众乡亲告辞,离开了呼延文勇家。
呼延文勇攥了攥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中进士。
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吃完早膳,呼延文勇一家在堂屋里闲聊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程小六打包好行李包裹,背在身后。
不多时,他来到堂屋门前,“少爷,都准备好了。”
呼延文勇看向程小六,点了点头。
程小六转身前往马厩,很快牵出两匹马,来到院门外。
过了一会儿,呼延文勇拜别父母妻子,来到院门外。
“驾,驾,驾。”
呼延文勇跳上马背,狠抽了一下马鞭子,马儿吃疼,飞驰而去。
程小六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紧随其后。
陇右道,瓜州,常乐县,五佛寺附近。
在五佛寺前的茶棚下,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郑武和狄浦,喝了半天茶。
本来打算能够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谁知等到天快黑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太阳渐渐落入天际,头顶上成群的飞鸟,在落日的背景下,化作了一个个黑色的剪影,它们向着温暖的巢穴飞去,为这美景增添了一份生机与灵动。
狄仁杰收回目光,喝了最后半碗茶水。
正要起身时,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处,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狄仁杰想了想,打消了回去的想法。
马上的两个青年男子,时不时地挥动马鞭子,二人正是呼延文勇和他的小厮跟班程小六。
“吁,吁——。”
呼延文勇吆喝一声,和程小六同时用力拉住马缰绳。
两匹马儿又跑了一段距离,停在茶棚子附近。
二人翻身下马,程小六将两匹马拴在茶铺外的大树下。
呼延文勇径直来到狄仁杰旁边一个空桌旁坐下。不多时,程小六也走到呼延文勇对面坐下。
老茶头提着茶壶,走到呼延文勇旁边,“二位客官,要来一壶茶水吗?”
呼延文勇看向老茶头,“先来两碗粗茶,解解渴。”
“好来。”
老茶头倒了两碗茶水,分别推到呼延文勇和程小六面前。
呼延文勇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掌柜的,这附近有没有客栈?”
“附近没有客栈。”
老茶头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会儿,“客官,这里离常乐县城有二十多里路,县城里倒是有不少客栈。”
呼延文勇看了一眼奔波一天的马匹,又在心中盘算一下。
按说二十多里路,并不算远。
只是两匹马奔波一天,还没有进食,只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呼延文勇摇了摇头,“太远了。”
老茶头看向呼延文勇,露出一丝好奇,“客官是哪里人士?”
呼延文勇淡然地笑了笑,“在下是敦煌县南门村人士。”
程小六抬头看了一眼南山,目光落在五佛寺山门前。
片刻之后,他看向老茶头,指了指五佛寺的山门。
“掌柜的,那里是不是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