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县衙,大堂。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鼓声响起。
狄仁杰坐在公案桌椅上,看着堂下跪着不停叫屈的陈二狗,拿起公案桌上的惊堂木,拍了一下,“肃静。”
“威——,武——。”
金龙带着站立两旁的站班衙役,一边有节奏地杵着杀威棒,一边喊起了堂威。
一阵子沉默过后。
狄仁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现在证据确凿,陈二狗贪财好利,敲诈勒索陈文鹤的钱财,被拒绝,根据大唐律法,恐喝取财等同强盗。”
停顿几个霎那的工夫。
“现在宣判如下,陈二狗犯下强盗罪,数额为零,判处两年有期徒刑。你服是不服?”
陈二狗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没有敲诈到手也会判刑。
沉默片刻之后,陈二狗理直气壮地大喊着,“小人不服。”
“因何不服?”
“小人虽有勒索行为,并未得到钱财,不该判罚如此之重。”
“大唐律法明文规定,不得财,也要判处两年徒刑。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陈二狗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金龙,将陈二狗押回大牢。”
“是,大人。”
金龙拱了拱手,和两名站班衙役一起押解着陈二狗离开二堂。
狄仁杰拿起惊堂木,重重落下,“退堂。”
常乐县衙,后院。
判完陈二狗的恐喝取财案,早已过了中午午饭时分。
狄仁杰和四大亲随干办,来到后院,看到柳心月和翠儿坐在石桌旁等待。
柳心月抬头一看,连忙起身上前,扶着狄仁杰的胳膊,“相公,你们才忙完呢?”
这时候,李文扬、郑武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狄仁杰笑了笑,“夫人,这还真饿了呢?”
“姑爷,今天吃不上饭了!”翠儿忽然抢过话来。
狄仁杰看了一眼翠儿,又看向柳心月,满脸疑惑,“没有高粱米了,还是没有柴禾了?”
柳心月莞尔一笑,“相公,厨子家里临时有急事,请假回去半天。”
狄仁杰想了想,转身看向角门,“走,去北城区
吃,顺便看一看那里的民情。”
好久没有吃过好的了,今天终于可以一饱口福,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喜悦。
常乐县城,北城区。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狄仁杰一行人来到北城区的北二街道。
刚来常乐县上任的时候,北城区的街道又脏又乱,冷冷清清,路上除了衣衫褴褛的乞丐,普通百姓几乎寥寥无几。
如今的北城区,道路上净水泼街,两侧商铺林立,路上行人来往不断。
一路上,通过饭铺的木窗,看到许多饭铺都坐满了食客。
狄仁杰一行人都为常乐县的繁荣景象,感到高兴,他们忍着饥饿继续找饭铺。
不多时,看到道路右侧不远处有一个饭铺,还有几个空桌椅。
狄仁杰一行人加快脚步,很快进入饭铺。
刚落座,饭铺掌柜亲自走过来,向狄仁杰拱手施礼,“在下是本店的掌柜,姓吴。县令大人亲临敝店,真是在下的荣幸。”
狄仁杰转头看了看吴掌柜,“吴掌柜,给我们来点店里的特色菜。”
想了想,又挠了挠头,“再来一壶关外白酒。”
“稍等,在下马上准备。”
吴掌柜记下菜单,转身去厨灶间通知厨子。
“南山有鬼的事,你们听说了吗?”一个苍老的低音从旁边传来。
狄仁杰一行人顺着说话的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旁边一桌的老者。
那老者背对着狄仁杰这一桌,此时正在和同桌的几个少年说话。
其中一个少年摇了摇头,“老房头,你听谁说的?”
老房头,难道是房古义?
狄仁杰盯着老者的背影,试图辨认一下。
老者快速环顾四周,又看向那些少年,“这件事都传遍全城了,听说是从南山五佛寺旁边的一个茶棚子里传出来的。”
老者回头的一瞬间,狄仁杰几人认出了他,正是房古义。
另一个少年很是不信,“老房头,你莫不是想吓唬我等?常乐县一直太平无事,怎会出现这种事?”
房古义扭头看向那少年,“不瞒你说,刚开始老朽也不信,听说是清明节那晚出现的,还有鬼火,这才不得不信。”
旁边其他几桌吃饭的客人,听了此事,也都聚集过来,让房古义具体说一说。
房古义清了清嗓子,把猎户在南山遇到午夜悲声和鬼火跟踪的事,又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围着的食客都惊异不已,有不少人点头相信,也有人表示不信。
翠儿看了看狄仁杰和柳心月,“姑爷、小姐,清明真有鬼魂出现吗?”
柳心月转头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咳嗽一声,朗声笑了一下,“亲眼所见尚且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耳听为虚。”
这时候,房古义听到声音,回头仔细一看,“狄大人,原来是狄县令。”
狄仁杰客气一番,邀请房古义一起用餐。
……
子夜时分,夜幕笼罩着整个山岭,溶溶月光挥洒在山林之间,形成了一道道明亮的点点光斑。
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急匆匆地向山上急行。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山顶,伸长脖子向下面的悬崖看了一眼。
接着,快速环视四周,除了月光照射形成的斑驳痕迹,其余都是漆黑一片。
他来到一处不起眼的荆棘丛旁,拨开荆棘条,钻了进去,很快下到了下方的一个悬崖边上。
由于外围的荆棘作掩护,看不出里面有人经过。
蒙面男子沿着很窄的小路,艰难地向前探路。
不多时,前方忽然一片开阔,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到那是一处山洞。
山洞旁,一个身穿长袍的青年男子,背对着月光,似乎在欣赏山下的夜景。
听到脚步声,长袍男子并未回头。
蒙面男子快速走到长袍男子背后,拱了拱手,“二当家,事情办妥了,不知是否还有遗漏?”
长袍男子微微扬起胳膊,并未答话。
蒙面男子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长袍男子模糊的背影。